他再次合上眼,耳畔充斥著刀砍骨肉的闷响以及乡亲们临死的惨嚎。
该上路了,他想。
土匪们动作麻利,手起刀落,一条条性命便如草芥般被收割。很快,一个嘍囉便拖著老王到了篝火明亮处。
那疤脸头子似乎觉得这个闭目祈祷的小老头有些意思,狞笑著走上前,拎起手中的阔背砍刀,打算亲自“送他一程”。
刀锋高高扬起,寒光凛冽。
就在刀將落未落之际,疤脸头子忽觉脚面一沉,低头看去——一只肥硕的老鼠竟趴在他的鞋上!
他嫌恶地一抬脚,將老鼠踢飞出去,重新举起刀。
“头儿!老鼠!好多的老鼠!”手下惊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接连被打断两次,疤脸头子怒火中烧,刚要呵斥,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已密密麻麻涌满了老鼠!
灰黑的毛髮掺杂著莫名的腥臭,脚下层层叠叠的老鼠刺激著每一位土匪的感官。
紧接著一只老鼠闪电般窜上一个嘍囉的裤腿,隨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眨眼间,那人就被鼠群彻底淹没!
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密集响起,伴隨著短促悽厉的惨叫,几个呼吸间,那嘍囉连同身上的衣物,便都被啃噬乾净,连骨头和毛髮都没剩下。
疤脸头子嚇得魂飞魄散,手中沉重的阔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仓皇四顾,刚想夺路而逃,却绝望地发现——四周无边的黑暗里,无数点幽绿的小眼睛亮了起来,如同鬼火般密密麻麻,將他们彻底包围!
与此同时,被捆绑的村民们也看到了这地狱般的景象,一个个被嚇得魂不附体。
奈何绳索紧缚,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等待被鼠潮吞噬。
然而,预想中的撕咬並未降临。那些老鼠敏捷地爬上他们的身体,目標却异常明確——只啃咬捆缚的绳索!
绳索一断,老鼠便毫不停留,扑向下一个土匪目標,仿佛……是专程来解救他们的!
这诡异的景象让村民们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祈祷的老王猛地睁开了眼!身上的绳索刚被啃断,他便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泥地,用尽全身力气,感激涕零地高呼:
“多谢神君救命之恩!多谢神君救命之恩啊!”
眾人一时盲然,角落里的郑源却猛地一个激灵,回想起白天老王的话以及眼前这不可思议的鼠群……
电光石火间,他福至心灵!顷刻间跪伏下去,嘶哑著嗓子跟著高喊:
“多谢神君救命之恩!”
这一下,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死里逃生的欣喜和面对神跡的敬畏交织,村民们纷纷挣扎著跪倒,额头触地,感激涕零之声响成一片。
隨著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渐渐变小,眾人知道这场“神明援救”也即將落幕。
几个胆大的村民,如郑源,尝试偷偷抬起头窥视。
只见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土匪,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血跡,一片碎布都未曾留下,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唯有那个身材格外高大的疤脸头子,似乎成了鼠群最后的“盛宴”。
又过了数个呼吸,他身上覆盖的老鼠终於如同退潮般簌簌落下。当最后一只老鼠隱入黑暗,跳跃的火光中,原地矗立的,已非那凶悍的土匪头子,而是一尊比常人更加高大肃穆的身影。
残余的村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到夜风吹散云彩,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这才清晰地勾勒出那身影模样。
嗡!
剎那间,所有看清了那身影的人,浑身剧震!
他们跪伏的身体压得更低,额头死死抵著地面,身体因为敬畏和恐惧不断颤抖。
只见月光下,那静静矗立的,赫然是一尊鼠首人身的泥塑神像!
…………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数里远的祁瓦村。
一座破败的庙宇中,一只异常普通的老鼠缓缓睁开了眼。
“嗯……经此一难,郑瓦村的村民也全数化为我的信徒了。”
老鼠脸上露出极为人性化的喜悦,欣喜之余还不忘抬起短小的下肢,勉强露出翘二郎腿的姿態。
此刻那老鼠“悠閒”地躺著,月光穿过屋顶破洞,倾泄而下,將它身下的神像也一览无余的展露出来。
倘若有郑瓦村的村民来到此处,定会惊奇的发现,这座神像竟与自家村中新出现的神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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