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整整一天,终於在夕阳西下时抵达了海拔近三千米的两河口转运站。

车门打开的瞬间,稀薄的空气和凛冽如刀的寒风扑面而来,林胜利一脚踏出车门,瞬间意识到这里的挑战远超龙溪。

他感到肺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著冰碴,阳光看似明媚,落在皮肤上却毫无暖意,只有针刺般的灼痛感。

空气稀薄得让人窒息,每吸一口气都要比平原地区费上双倍的力气。

“林同志,欢迎来到两河口。”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態度公事公办,言语间透露著对艰苦环境的麻木和无奈,与龙溪项目部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

项目部办公室主任老李,约莫四十多岁,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呈现出缺氧的暗紫色,

嘴唇乾裂起皮,身上的蓝色工作服已经洗得发白,领口袖口却依旧乾净。

老李接过林胜利的行李,机械地介绍著营地的基本情况。

“住宿条件比较简陋,你和小吴住一个地窝子。

食堂在那边,每天三餐定时开饭。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

林胜利被分到一个用油布和木板搭建的简陋“地窝子”,推门进去,一股潮湿霉味扑鼻而来。

屋內昏暗狭小,两张单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中间放著一张破旧的小桌子。

一个年轻人正裹著军绿色的被子坐在床上,见到林胜利进来,牙齿打颤地开口:

“林哥,你从鱼米之乡来,到这鬼地方,不出三天就得哭爹喊娘。看见没?那水烧到八十度就开了,麵条都煮不熟!”

这就是吴小凡,一个刚分配来不到半年的年轻技术员,满腹牢骚,抱怨著高原反应、伙食差以及看不到希望的工期。

吴小凡搓著发红的双手,苦笑著摇头:

“昨晚我数了一宿的星星,不是浪漫,是失眠!这高原反应比我妈的嘮叨还厉害。”

林胜利放下行李,环顾四周。吴小凡继续抱怨:

“你看这破地方,风一吹,油布就呼啦啦响个不停。我怀疑哪天睡著了,房子就被风给刮跑了。”

吴小凡指著墙角一堆罐头盒:

“这就是咱们的全部家当了。罐头、压缩饼乾,还有这个——”他举起一个暖水瓶,

“里面的水每天晚上都结冰,早上得用火烤才能倒出来。”

林胜利默默整理著自己的行李,吴小凡见他不说话,又凑过来:

“林哥,听说你在龙溪干得不错?那地方比这儿强多了吧?这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连只鸟都不愿意飞过去。”

吴小凡打了个哈欠,眼圈发黑:

“我昨天梦见回家了,醒来发现还在这鬼地方,差点哭出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修完这破大坝?”

晚饭时间到了,食堂里人声嘈杂。林胜利跟著吴小凡走进食堂,首次见到了项目部副总工程师何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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