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刚入广西时的光景，那时天祐军铁甲錚錚，红衣大炮威风凛凛，桂林百姓跪在道旁不敢抬头。
现在……
妈的，这些贱民，他们为什么要反抗，他们为什么不去死？
该死，混蛋，混蛋，混蛋！
如今铁骑困在孤城，大炮被对方给压压得抬不起头，连最后一条退路都没了。
“报——”
亲兵连滚带爬闯进来，甲冑上沾著泥浆，“王爷！西门外发现敌军正在搭建炮台，看架势……是要总攻了！”
孔有德猛地站起身，踉蹌著冲向门口，孙龙连忙扶住他。
城楼下，隱约传来李定国部的喊话声：“城上可是孔有德？”
孔有德看著眼前的李定国，咬牙切齿：“李定国？你这流寇余孽，犯我桂林，是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哈！”
李定国在城下大笑：“孔有德，你这个清狗，倒是有种，还敢出来，哈哈，本將军早就想摘了你这个降清走狗的狗头了！”
“放屁！”
孔有德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原地蹦高：“老子是大清定南王，奉天命镇守广西，你这反贼才是逆天而行！全州虽失，湖南援军旦夕即至，你敢困我桂林，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援军？”
李定国的声音洪亮：“你派往湖南的八波信使，早在兴安就被我义军截杀！沈永忠自身难保，吴三桂龟缩汉中，谁会来救你这汉奸？孔有德，你看看身后——阳朔、平乐、全州尽失，桂林已成孤城，你麾下士兵水土不服，粮草只剩五日不到，还敢嘴硬？”
孔有德脸色骤变，李定国竟连他军中虚实都了如指掌。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士兵，果然见不少人低头垂目，握著枪桿的手在微微发抖。
李定国拿著大喇叭继续后：“天祐军的弟兄们！你们多是汉人，何必为韃虏卖命？孔有德降清叛汉，助紂为虐，你们跟著他，只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住口！”孔有德拔剑看向身边的部將，“谁敢听信谣言，老子就地正法！”
“孔有德，你敢让弟兄们抬头看看？”
李定国的声音再次传来，带著嘲讽：“看看桂林城外的义师，看看广西的百姓！他们为何揭竿而起？只因你纵兵劫掠，横徵暴敛，，搜刮百姓的口粮，屠戮无数，你以为靠韃虏的铁骑就能压服天下？错！民心向汉，天下人都盼著復我华夏！”
说到这里，李定国完全不给孔有德说话的机会，吼道：“城上的弟兄们听著！本將军在此立誓：凡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斩孔有德来降者，赏银千两，封千户侯；普通士兵愿归乡者，发放路费，愿从军者，同享军餉！我大西军利来如此，我大西军也不乏投降清朝的糊涂蛋，现在也依旧是我们大西国的战士，孔有德已是穷途末路，你们何必陪他送死？”
城上一阵骚动，几个士兵对视一眼，握著刀的手明显鬆了。
孔有德见状大急，挥剑砍向身边一个面露犹豫的小兵：“看什么看！再敢动摇军心，这就是下场！”
鲜血溅在雨湿的城砖上，触目惊心。
但这杀鸡儆猴的举动，反而让更多人眼神变冷。
李定国挥了挥手：“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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