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蜀地暑气蒸腾,却掩不住田畴间的生机。
李来亨、郝摇旗一行人跟著嚮导穿过成片的稻田,脚下的泥路被踩得结实,田埂边的水渠里流淌著清澈的活水,映得稻穗愈发金黄饱满。
“这就是陛下安置夔东移民的地方?”李来亨望著眼前望不到头的良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从夔东迁来的百姓,大多是跟著刘体纯、袁宗第走的,他当时还暗自嘀咕“四川战乱刚平,哪有粮食养閒人”,可此刻入目的景象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田地里不见荒芜,反而处处是忙碌的身影,连田埂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插著写有“第三农社”的木牌。
郝摇旗指著远处的水车笑道:“来亨你看,那玩意儿转得欢实,比咱们山里的人力水车省力多了!”
眾人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架龙骨水车立在渠边,借著水流的力道缓缓转动,清水顺著木槽源源不断地流入稻田,几个农妇正坐在田埂上歇脚,手里还编著草绳。
“几位將军可是从夔东来的?”
一个穿著短褂、腰系布带的汉子迎了上来,他裤脚沾著泥,脸上却带著爽朗的笑,胸前別著“第三农社社长”的木牌:“小人王二柱,是这农社的社长,接到官府通报,说几位將军要过来看看。”
刘体纯有些惊讶:“王二柱,我记得你,你还记得我不?我记得你读书来著!”
“识得几个字!”王二柱也是认出了刘体纯:“昔日,还是多谢將军从清兵手下救我!”
刘体纯笑吟吟的开口道:“无妨,如今,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二柱客气道:“小人参加了科举,如今这第三农社的社长!”
“王社长,这地是去年才开垦的?”李来亨好奇的询问道,记得夔东移民过来时,这里还是战乱留下的荒滩,怎么短短一年就变成了良田。
王二柱笑著点头:“是啊!去年冬天陛下就派了农官来,教咱们烧荒肥田、分渠引水。您看这水渠,都是开春时军民一起修的,引的是都江堰的水,旱能浇、涝能排,今年这稻子准能丰收!”
顿了顿,王二柱继续道:“小人也是要学这些知识!”他指著田埂边的石碑:“上面刻著每户的田亩数,按人口分的,多劳还能多得,百姓干活儿都有劲儿!”
党守素凑近看了看石碑上的字,又问:“去年迁来的百姓都住在哪儿?能吃饱饭吗?”
“都住那边的新村!”
王二柱往西北方向一指,只见成片的茅草屋整齐排列,村口还有晒穀场和粮仓,“陛下给每户发了种子、耕牛,前半年按人口发口粮,不用饿肚子。您看那粮仓,已经开始囤新收的麦子了!”
眾人跟著他往新村走,一路看到孩童在晒穀场边追逐,老人坐在屋檐下编竹筐,几个妇人正往田里送茶水,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李来亨仔细的回忆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个景象了?
然后,李来亨惊讶的发现,艹,自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他能看到的从来都是赤地千里,从来都是百姓饿肚子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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