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
如今李定国已经是势如破竹。
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黔国公府
暮色刚漫过五华山顶,府邸深处的议事堂。
“父亲,李定国的大军已过曲靖,离昆明不足三日路程了。”
沐忠站在堂下,声音带著难掩的焦灼:“城外的百姓都在传,说大西军带了粮种和农具,一路救济饥民,西营旧部都投过去了,连毕节的安土司已经开城投降。”
沐天波抬起眼,眼底布满血丝,问道:“能打么?”
沐忠沉默。
能打?能打个屁!
沐天波也知道了沐忠的意思
显然,云南根本就没法打。
李定国这一过来,完全就是望风而降。
云南这边有相当一部分的地区都是大西军的流寇所占据,李定国大军一到,立刻投诚,然后就是土司。
张牧並不暴虐,甚至於还带了粮食一起过来。
这就更是让一些饿疯了的百姓主动打开城门。
这两年云南战乱,实在是饿得不行。
终於,沐天波嘆了一口气:“你觉得下一步如何?”
沐忠看了一眼沐天波,小声的开口道:“父亲,我已经跟李定国大军接触了!”
沐天波看著沐忠问道:“如何!”
沐忠扭扭捏捏的开口道:“就是,就是,大西国说了,只要投降,让我沐家太平!”
沐天波顿时瞪大了眼睛,怒道:“投降?你可知『投降』二字对沐家意味著什么?”
看著沐天波愤怒的样子,沐忠心里头小声的开口道:“废话,我能不知道么?”
而这个时候,沐天波也忽然提高声音,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轻颤,“咱们沐家世镇云南两百八十年,从太祖皇帝到如今,十二代人守著这片土地,岂能向流寇低头?”
“可他们不是流寇啊!”
沐忠小声的开口道:“李定国大军军纪严明,沿途秋毫无犯,百姓都说他们是王师,父亲,我们打不过!”
沐天波道:“可是,张牧是张献忠之子,张献忠干的事儿,你都忘了?”
沐忠道:“张牧跟张献忠却是大不一样,他们虽为父子,可是张牧却在四川行仁政,分田、兴学、救灾,蜀地流民都归心了。父亲您想想,若是张献忠在世,咱们自然拼死抵抗,可张牧……”
“张牧?”
沐天波冷笑一声,从书架上抽出一卷旧档,狠狠摔在沐忠面前:“你看看这个!崇禎十七年,张献忠入川,屠戮州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是你祖父当年奏报朝廷的急件,字字都是血泪!他儿子就算现在装得仁义,骨子里能改得了流寇本性?”
沐忠捡起档册,反驳道:“可眼下清军在云贵烧杀抢掠,永历帝只顾著逃亡,谁管云南百姓死活?”
顿了顿,他继续道:“清兵来了云南造成了多少灾难?上个月大理旱灾,饿死的人堆成了山,朝廷一粒粮都没发,李定国大军带著粮食来,百姓在路边跪迎三十里,这难道是装出来的?”
他认真的开口道:“孩儿在曲靖亲眼看见,大西军的士兵把自己的乾粮分给乞丐,李定国还亲手扶起了给他们送粥的老婆婆。父亲,咱们守著这空壳子爵位有什么用?百姓都盼著他们来啊!我们抵抗没有任何作用!”
李定国还亲手扶起了给他们送粥的老婆婆这就是作秀了。
不过没关係,宣传出去,就是大杀器。
不抢你粮食,还要给你粮食。
沐天波沉默了。
烛火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顿了顿,沐忠问出来了一个扎心的问题:“你觉得,我们能不能打得过清军?能不能打败豪格?”
沐天波一下子就沉默了。
感觉心肝肺肠子被扎的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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