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牧来到了綦江防线的第二天，豪格就开始进攻了。
炮声震得地动山摇，铁弹呼啸著砸在简陋的土木城墙上，激起漫天尘土。
张牧站在瞭望塔上，看著己方士兵被炮火压製得抬不起头，刚聚拢的士气正隨著不断增加的伤亡一点点流逝，在物质面前，精神意志其实还是挺可笑的。
“陛下，清军又添了两门红衣大炮！”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甲冑上沾著血跡：“西南角的防御快撑不住了！”
张牧微微的点点头。
他终於亲眼见识到了双方的差距，豪格不仅有精锐的骑兵，更有威力惊人的火炮，而自己这边只有简陋的火銃和弓箭，防御工事在炮火下如同纸糊一般。
能坚持到现在，真的挺不容易的。
此外，张牧也是注意到士兵的指挥还是不行。
差远了！
开小差，想要逃走，畏惧死亡，造成了不少额外的混乱。
不过，这也是半斤八两。
清军其实也差不多。
军队的调度跟自己这边差距不大。
“让刘文秀顶上去，务必守住！”张牧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却始终盯著对面清军的炮兵阵地，心里头暗暗的琢磨著：“如果能坚持下来，如果有喘息的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把组织建立到连队上！”
激战持续到黄昏，炮声才渐渐平息。
张牧同时也注意到了李定国的指挥能力还是相当不错。
在炮火最密集时，总能精准地调动预备队填补缺口，几次击退清军的衝锋，而刘文秀和艾能奇在指挥上明显慌乱许多。
看来歷史记载果然没错，李定国確实是难得的將才。
清点伤亡时，负责防御西南角的士兵折损了近三成，城墙上的缺口用尸体和泥土勉强填补，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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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坐在地上，背靠著断墙，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欢呼雀跃。
“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定国满身征尘地走来，脸上带著疲惫：“清军炮火太猛，咱们的防御工事根本挡不住，再守下去，弟兄们会被活活耗死。”
夜幕降临，军营里一片死寂，只有伤兵的呻吟声在夜色中迴荡。
张牧深吸了一口气，看著李定国问道：“那，说说你的想法吧。”
李定国捧著茶杯，沉默片刻后开口：“陛下，依臣之见，咱们应当立刻撤军，向云贵方向转移。那里地势复杂，清军的火炮施展不开，咱们还能依託地形重整旗鼓。”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臣愿率军断后，保证陛下安全撤离。”
“撤退？”
张牧摇了摇头：“一旦后退，军心立刻就会涣散，那些刚刚拿到赏赐的士兵会觉得咱们必败无疑，到时候不用清军进攻，咱们自己就先乱了。大西政权本就根基不稳，这一退，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定国考虑的是军事，张牧考虑的是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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