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梆子声刚刚响起,县衙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悽厉的惨叫。
等到值夜的白役打开边门出去查看时,就发现一个高个男子趴在大门跟前,背上插著一把匕首,已经气绝身亡。
再看他的穿著打扮,竟然是会同馆的通事,顿时举起手里的铜锣咣咣咣地敲打起来。
今晚负责巡夜的是壮班班头赵大龙,因为巡天监特使来了,他想表现一番,所以带著手下在街上逛了整整一宿。
眼看天快亮了,便往衙门方向走,结果听见锣声立马就飞奔过来。
还没到跟前,就看见查贇已经出来了,正蹲下身查看尸体,见壮班的人到了,便道:“刚死没多久,散开找一下,凶手或许就躲在附近。”
“是!”赵大龙立马带人往周围搜索而去。
钟汉卿一晚都没合眼,听见五更的梆子便靠在太师椅上打起了瞌睡,正朦朦朧朧间,被外面的铜锣声惊醒了。
等到穿上衣服走出去时,就见查贇快步走来,“大人,门口死了个会同馆的通事,瞧著是被人从身后用刀捅死的。”
“会同馆?”钟汉卿微微皱眉。
没错,通事哪个码头都有,但是会同馆的通事只会出现在州府地头上。
因为这是国家级別的通事,专门用於外事接待的。
荣县距离温陵府还有好几十里地,这天才蒙蒙亮,会同馆的通事怎么死县衙门前了?
於是摆摆手道:“带我去看!”
出了边门,见那把匕首从后背直入心臟,便知道杀人者是个老手。
因为不懂技巧的话,一刀毙命的可能性极小。
“查贇,斜对面是不是馆驛?”钟汉卿问道。
“对!”
“你去问下掌柜,这个通事是不是住在馆驛里面。”
查贇答应一声过去了,没多时把掌柜的带来,掌柜一看尸体就开始哆嗦,“他,他,他是住在馆驛里面的。”
“什么时候住下的?”
“昨,昨晚……”
“就他一人,还是另有隨从?”钟汉卿问。
“有个隨从,他们……是林管事带来的。”
“沙海帮的林河吗?”
“对!”
这时,赵大龙带著手下回来了,摇头道:“大人,附近街道巷子全搜过了,没见行踪可疑之人。”
“去把下码头的管事林河叫来。”
“是!”
“查贇,去叫那个姓刘的仵作。”
因为案发现场在衙门门前,怕被老百姓看见引起恐慌,所以钟汉卿让刘瞎子把尸体背回他的屋子。
在那张吃饭的桌子上放了,点起油灯仔细查看伤口。
屋里的空气非常浑浊,钟汉卿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皱著眉头。
当么儿从黑漆漆的水缸里面舀了一杯水递给他时,他的表情就更复杂了。
没错,儘管出身西北军营,吃过各种苦头,但是眼前的糟糕环境还是让他非常不適应。
尤其看到一个小女孩也吃住在这里时,他忽然有点想骂娘。
刘瞎子先把尸体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到钟汉卿面前,然后就开始脱尸体的衣服。
动作很熟练,没几下就脱光了。
见么儿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著,钟汉卿终於没忍住,说道:“你就不会让孩子先避一避?”
“避什么?”刘瞎子头也不抬地道:“她要学这门手艺就必须看仔细。”
“你……”钟汉卿被呛得脸都涨红了,但又不好发作。
毕竟身份相差悬殊,你一个巡天监特使跟个小仵作较什么劲儿呢。
只好强压怒火,把注意力转到尸体的隨身物品上面。
都是很简单的东西,除了银两和一些日用品之外,还有出差在外证明身份的勘合文书。
这种文书一式两份或者多份,上面盖有骑缝印章,一半给出差人员,另一半发送至出差目的地或者沿途关卡港口。
人到时將勘合文书与发送过去的存根对比无误之后,就可以享受相应的对接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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