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块儿上山打鬼子！

张云笙心里乐开了，脸上却装作恍然大悟，连忙把鸡屁股恭恭敬敬地放回盘子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隨意夹了块鸡胸肉，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掌柜的，您看，没问题吧？鲜著呢！”

等了约莫半袋烟的功夫，见两人神色如常，活蹦乱跳，胖掌柜这才稍稍放下心，赶紧挥手让跑堂的伙计把这盘“硬菜”端往前厅。

前厅里，正是酒过三巡，气氛“热烈”的时候。那个靠姐姐上位的偽军排长“二娃”，仗著这点裙带关係，混了个宴会厅安保的差事，正愁没机会在太君面前露脸。

眼见这道香气扑鼻的山鸡燉蘑菇端上来，他立刻像闻到腥味的苍蝇，抢步上前，从伙计手里接过盘子，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捧到主位上的平田一郎面前，用半生不熟的日语諂媚道：

“太君！您尝尝这个！刚出锅的，山里抓的野鸡，配上最新鲜的蘑菇！鲜得很！大大滴好吃！”

“吆西！”

平田一郎此刻正搂著一个嚇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上下其手，闻到这诱人的香气，立刻抽回那只罪恶的胖手，大大咧咧地拿起筷子，精准地夹起那块肥嘟嘟的鸡屁股，一口就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

仅仅一口，他那双小眼睛就猛地亮了起来，伸出油腻的大拇指，对著旁边的刘凤池连连称讚：

“斯库一！斯库一！刘桑，这道菜，味道非常好！我非常喜欢！你的，用心了！”

“哎呦！谢谢太君夸奖！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平田一郎的夸讚让刘凤池觉得脸上倍有光彩，仿佛这菜是他亲手做的一般。

他得意洋洋，立刻唤来胖掌柜，吩咐道：

“听见没？太君夸这菜做得好！赏！重重有赏！去，把这赏钱给做菜的厨子送去！”

一枚沉甸甸的银锭“噹啷”一声落在胖掌柜手里。

胖掌柜眯缝著眼，脸上笑出了一朵，连声应道：

“哎哎！刘旅长放心！小的这就去后厨，一定把太君的赏赐和夸奖带到！亲自交给厨子！”

他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早已打定主意，这银子，姓王了！

至於那两个临时工厨子？给几枚铜板打发打发就得了！

而此时的后厨，张云笙和孔捷早已趁著间隙，狼吞虎咽地塞饱了肚子。

自从看到那道红烧野鸭被端上去，张云笙就知道，这万家镇，是不能再待了！

撤乎！

不过，临走之前，要不顺点东西走，那简直对不起独立团“穷得叮噹响”的传统，更对不起自己这趟冒险！

“他娘的！看著就来气！

咱们团的弟兄还在啃窝头喝野菜汤，这帮狗日的汉奸鬼子，却在这里大吃大喝，糟蹋这么多好东西！”

孔捷一边低声骂著，一边毫不客气地將后厨里能拿走的、值钱点的、尤其是能吃的东西，像扫荡一样往一个大口袋里划拉，脸上毫无愧疚，只有一种“劫富济贫”的快意。

“与其餵了这群畜生，不如让咱们带上山，给战士们改善改善伙食！”

那位陈大厨，早在孔捷开始“打包”的那一刻就彻底明白了——眼前这哪是厨子？分明是两尊煞星！

尤其是当那把寒气逼人、刚刚还用来剁山鸡的砍柴刀，轻轻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非常识趣地、紧紧闭上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他们。

“团长就好口生米下酒，这个得带上！”

张云笙说著，手脚麻利地將几大包炒熟的生塞进袋子里。

他早就瞄好了后院栓著的那辆给聚仙楼拉货的驴车。

不一会儿，不大的板车上就堆满了麵粉、腊肉、咸鱼、生、还有那半扇没来得及下锅的野猪肉……几乎把聚仙楼的后厨搬空了一半！

陈大厨看著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如同遭了土匪的厨房，欲哭无泪，最后竟“噗通”一声抱住孔捷的大腿，带著哭腔哀求道：

“两…两位好汉…好汉爷爷！求求你们…行行好！乾脆把我也打晕算了！这…这让掌柜的回来看见…把我全家卖了…我也赔不起啊我……”

张云笙看著他那副怂样，眼珠一转，嘿嘿一笑，想起这傢伙做饭手艺確实不错，是个干炊事班的好手。

於是凑上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低声蛊惑道：

“陈师傅，你这手艺，留在这给鬼子汉奸做饭，忒屈才了！

咋样？跟咱一块儿上山，参加八路军打鬼子去？

保证让你这身本事，用在正道上！大锅饭，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