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危机与应对

“收到。”

合金屏蔽门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进去的程序很复杂。他脱去所有衣物，摘下眼镜，將它们放入一个回收槽。一个机械臂递过来一副与他度数完全相同的特製眼镜，镜片上镀著一层能过滤特定波段射线的淡蓝色薄膜。他赤身裸体地走进第一个闸门。

门在身后无声关闭。他处於一个纯白的六边形空间內。天板和墙壁的微孔中，先是喷出高压的惰性气体，紧接著，是冰冷的雾气，那是一种由多种强氧化剂和广谱杀菌剂混合而成的气溶胶，瞬间包裹了他全身。雾气带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必须紧闭双眼，屏住呼吸。

“开始体表菌落採样……”

“开始呼吸道菌落採样……”

“在安全閾值內。未发现高风险变异或外源性侵入。生理体徵平稳”

杨寧华心里鬆了口气。所有声音消失时，他开始穿厚重的白色外层防护服。材质连杨寧华都感到震惊，从內到外是凯夫拉縴维防穿刺层、柔性陶瓷隔热层、铅-鉍合金防辐射层，以及最外层的、能够隔绝强电磁场和静电的超导薄膜。

他缓缓走进房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徐詒芬平稳的呼吸声。

杨寧华没有立刻靠近。光线在徐詒芬手掌上方发生令人无法理解的扭曲。

“徐詒芬同志。”

女人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异变都毫无察觉。

“杨教授。”她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有什么事吗？”

“你……有什么感觉？”杨寧华谨慎地措辞。

“没什么特別的，”徐詒芬的语气很真诚，“就是觉得手心有点痒，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的话刚说完，徐詒芬忽然就紧紧皱起眉头。

她脸上的血色在几秒钟內迅速褪去，变得像雪一样苍白。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和鬢角渗出，瞬间浸湿了髮根。她紧紧咬住下唇，牙关发出的咯咯声在极度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她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压力。

“疼……”

杨寧华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但又立刻停住。

“报告你的感受！具体一点！”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能量形式？热能？动能？还是其他？”

然而徐詒芬没有回答他。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仿佛穿透了杨寧华，穿透了这深埋地下的合金墙壁，望向了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她的嘴唇翕动著。

“秋秋……別怕……妈妈在……”

杨寧华愣住了。

这时，徐詒芬掌心红色漩涡的中心，光芒开始坍缩。

如同超新星爆发前夕。印记的中央，那个漩涡开始高速旋转。光线、尘埃、甚至空间本身，都被无可抗拒地拖拽进去。

“秋秋……”

徐詒芬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她的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前后不过三秒。

一个大约0.125立方米大小包裹，静静地悬浮在徐詒芬的手心。

杨寧华的心臟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戴上特製的手套，一步步挪过去。

他没有立刻去拿那个包裹。他的手指先是轻轻触碰了包裹边缘的空气。没有温度，没有静电，没有能量辐射。他又用一个微型探针小心翼翼地接触包裹的表面。

没有任何异常辐射。

得到了陈梦家的確认后，他开始拆包。

与此同时指挥室的两人陈梦家和楚衡哲都匆匆忙忙地往现场赶。

虽然他们无法体会到徐詒芬身体上的痛苦，但作为一个父亲，在听到徐詒芬痛苦的唔咽时，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心颤了一下，对於远方那个叫作“邱秋”的游子，產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