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个“二对一”的局面……自己该咋办?

是咬牙应承下来,全了师徒情分?

还是……委婉点,找个由头推拒过去?

这念头一起,他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烧。

一旁的老丁放下茶碗。

抬眼看向管事,声音不高:

“老黄,甭跟我这儿打马虎眼。今儿个,不是来找乐子的,是办正经事。”

老黄闻言脸上笑容纹丝不动,显然是把这话当了耳旁风。

只当是老丁在拿乔,嘿嘿笑道:

“晓得,晓得!丁师傅您哪次来,不是『办正经事』?规矩我懂!”

他一边说著,那双眼睛又在陈崢身上滴溜溜转了两圈。

试探往前凑了凑,压低了点声音,对著陈崢道:

“这位小爷,瞧您这身板骨相,这眉眼气度……嘖嘖。

实话跟您说,咱们班子眼下就缺您这般模样齐整,气韵清爽的『小相公』。

您要是愿意掛个单,哪怕只应酬几桌清客,这身价……嘿嘿,包您满意!

价钱嘛,都好商量!”

陈崢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只剩下无奈。

好嘛,敢情老丁带他进来,是给这班子相看“货色”来了?

自己这是……被师傅拉皮条了?!

老丁终於不耐蹙了蹙眉。

他不再废话,手一翻。

指间不知何时已夹著一块银元。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那大洋便嗖地一声,化作一道银光,直直朝管事老黄的面门飞去。

老黄脸上还掛著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嘴里的话也没停:“老丁,咱们虽是老交情了,可这……就一块大洋,是不是少了点?毕竟你们这是两……”

个字还没出口,他那伸到半空的手掌忽然一僵!

原因无他。

那块洋元,落入掌心,一股阴寒之气,便瞬间顺著手指,往骨子里钻!

那凉意,不似冬日的寒风,倒像是从坟窟窿里吹出来的阴风。

嗯?!

老黄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净净。

笑容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他像是被烫著了似的,想把大洋甩了出去。

可寒意又让他手指发僵,动弹不得。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盯著掌心那块银元。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儿,在脑子里炸开。

买命钱?!

“再搁这儿废话连篇,老子就把这块大洋……”

老丁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直接留在这儿。”

老黄浑身一个激灵,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嗓子里,牙齿咯咯打颤。

“丁师傅,您且稍待片刻,容我去寻韩先生来。”

老黄情知事体紧要,不敢怠慢。

他撂下话,便撩开门帘,急急火火地朝后堂去了。

偏生就在这当口。

“吱呀。”

后堂那扇门,竟先自开了。

跟著便是“踏、踏、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

陈崢竖著耳朵细听,呼吸绵长沉缓,是练家子才有的功夫。

而且听这动静,少说也有两人。

脚步声里。

还夹杂女子的言语。

“有劳韩大夫费心。”

接著,便是一个老迈的声音:

“张小姐只管放心,”

说话的应该是丁师傅口中的老韩,

“老夫收了您的银洋,自然把事儿办得周全。”

“嗯。”

一个清冷的女子嗓音应了声。

“回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陈崢循著声抬眼望去。

只见门帘一掀,打头出来两条壮硕的汉子。

人高马大,一身劲装,腰板挺得笔直,像两尊铁塔。

陈崢目光刚扫到他们腰间,心头便是一凛,赶忙垂下了眼皮,再不敢多瞧一眼。

无他。

那两人肋下,明晃晃地別著傢伙!

乌沉沉的枪套,陈崢十分確定自己没看错。

在天津卫地界儿,光天化日敢明目张胆挎枪的。

拢共也就两路人马。

不是拥兵自重的军阀大爷,便是那些趾高气扬的洋人老爷。

无论是哪一路,眼下的陈崢,都万万招惹不起。

“黄爷,代我送送贵客。”

韩先生的声音从门帘后传来。

“不必劳烦,先生请留步。”

又是那女子的声音,字正腔圆,隱隱带著几分关外口音。

陈崢正暗自琢磨这口音的来歷,听著像是东北的。

耳畔忽地传来师傅细若蚊蚋的密语:

“小子!眼珠子收著,耳朵也给我闭紧嘍!”

陈崢心领神会,把头埋低,眼观鼻,鼻观心。

紧接著,只觉数道目光如电,扫过自己身上。

头两道目光最是凌厉。

刀子似的刮过皮肉,毫无顾忌,蛮横劲十足。

定是那两个挎枪的护卫。

还有一道目光……却淡得多,轻飘飘地掠过。

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瞥见个物件,夹带一丝好奇。

旋即就移开了去,像羽毛拂过水麵。

就在这目光扫视的剎那,陈崢的视线垂落在地上,猛地一怔!

地上,赫然是一大团影子!

那轮廓……像是撑开的伞面!

怪了!

这屋里头,青天白日,又没落雨飘雪,为何要撑著伞?

这念头闪过,陈崢还不及细究。

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便隨著脚步声飘近,又倏然远去。

显然,那三人已经离开。

陈崢长长吁出一口气,胸口那股子憋闷才算散去。

这种性命悬在刀尖儿上的滋味,真真不爽!

他心头髮狠。

哪天功夫练到能硬扛枪子儿,才算真本事!

紧接著,他看向道书上的字跡。

【听劲站桩两时辰:三才式(4/10);劲走毫釐(3/15)】

【服用虎骨强筋散,固本培元,进境一丝,】

【进境】:两丝

【整劲+40】

【功力:整劲(71/100)】

【整劲大成!】

“將『听劲』用在差使之中,果然效果非凡。”

“如今已整劲大成了,距离硬抗枪子,又近了一步!”

压下思绪。

陈崢刚抬眼,就看见留著山羊鬍,脑后拖条辫子的老韩,正训斥老黄。

“早跟你说过,没事少来烦!”

老韩顿了顿说:“这行当的买卖,是几块大洋的事?一个闪失,掉的是脑袋!”

老黄脸皱成一团,不敢吱声。

哆哆嗦嗦摊开手心。

掌心里,躺著一块大洋。

老韩眼珠一定,怒气断了,老脸一僵,眼神沉了下去。

喉咙发乾:“买命钱?……哪儿来的?”

“丁……丁师傅那儿……”老黄声音发颤,笑得比哭难看。

老韩二话不说,往怀里一探,摸出块黄布,拿过来之后,攥得死紧。

老黄长长出了口气,像抽了骨头,肩膀一垮。

一旁的老韩转头,目光看向丁师傅。

“丁疯子!”

老韩声音粗礪,“你上哪儿招来这女鬼的买命钱了?”

丁师傅懒洋洋一摆手。

他往陈崢一指,“喏,这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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