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疲惫地闭上眼,缓了片刻,才再次睁开,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凉的觉悟:
“咱只有『死』了……死透了……死得乾乾净净……才能彻底摆脱这身龙袍!才能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平山村』!才能不引人注目……不被打扰……”他的目光投向角落里沉默的朱明,带著最后的、全部的希冀。
“才能……让朱专员……安心寻找……救標儿……救雄英……救妹子……救咱大明……的法子!”
“咱活著……是皇帝……是靶子……是漩涡的中心!咱死了……標儿登基……朝局或有动盪……但那些暗处的眼睛……才会移开!这『平山村』……才能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才是……唯一的希望之地!”
“徐达……”朱元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种託付江山的沉重,“標儿……性子仁厚……初登大宝……朝中必有波譎云诡……你……务必……帮咱……护住他!稳住局面!待咱……待咱在这『阴间』……寻到续命的良方……”
“臣……明白!”徐达的声音哽咽,带著铁血的忠诚和无尽的悲愴,“陛下……保重龙体!臣……定不负所托!”
朱元璋交代完毕,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昏沉的半睡半醒之中。只是这一次,那紧锁的眉头,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些,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
徐达缓缓站起身,抹去眼角的湿润。他脸上的悲戚瞬间被一种铁铸般的冷硬和决绝取代。
他走到朱明面前,抱拳,深深一躬,声音低沉而肃杀:
“朱专员!陛下……不,老朱叔的性命和这平山村的安危……自此,就託付给您了!外面的一切风雨……自有徐达一力承担!徐达此去……山高水长,望专员……珍重!”
朱明看著眼前这位即將护送“先帝灵柩”回京、肩负起稳定新朝与守护秘密双重使命的名將,心中五味杂陈。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徐將军……一路保重。这里……有我。”
徐达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回春堂”。他魁梧的背影在晨曦中显得异常挺拔,也异常孤寂沉重。
很快,村外响起了低沉的號角和急促的马蹄声,如同闷雷滚过大地,迅速远去,带著一个“皇帝”死亡的消息和一个王朝新生的序幕,奔向那遥远的、充满未知变数的京城。
数日后,一则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震撼了整个大明帝国:
“洪武皇帝陛下,於洪武十三年冬月,御驾自凤阳皇陵返京途中,突遇百年罕见之暴雨山洪,山道崩塌,御輦倾覆!陛下……不幸罹难,龙驭归天!尸骨……无踪!”
举国哀慟!山河同悲!
太子朱標於奉天殿前,在中山王徐达等重臣的见证下,於父皇灵前悲慟继位,改元建文,詔告天下!
而在那远离风暴中心、被群山环抱的“平山村”里。
新盖的木屋在冬日的阳光下散发著松木的清香。引水的毛竹管道沿著山坡静静蜿蜒。
一个穿著厚厚旧袄、面容苍老憔悴的“老农”,拄著一根新削的木棍,在村口那棵落光了叶子的老槐树下,默默地站著,望著京城的方向。
寒风吹动他白的鬢髮,浑浊的老眼里,有深沉的悲慟,有无法言说的牵掛,更有一种卸下枷锁、破釜沉舟后的孤注一掷。
朱明抱臂站在不远处新建好的“村公所”门口,看著朱元璋那孤寂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个印著“扶贫工作队”的医疗箱。
箱子旁边,静静躺著一份墨跡未乾的“平山村冬季防疫及来年春耕初步规划”。
他长长地、无声地嘆了口气。
ps:我说一下,徐达没有出现但我时候就是回京混存在感了,我不提是因为,你们不爱看,我也不想水这几个字数,大家心里知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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