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的哭喊和火把渐渐甩在身后。冰冷的夜风颳过,朱明打了个哆嗦,这才感觉浑身泥水刺骨的凉。
他瞥见徐达湿透的衣袖下,几道口子翻著皮肉,血混著泥水还在往外渗。
“徐大!你掛彩了!”朱明心一紧,扶贫队员的责任感压过了疲惫,他一把拉住徐达结实的小臂,触手冰凉,“快,跟我回去处理一下!感染了可不得了!”他语气急迫,不容分说就往“村长”家的方向拽。
徐达肌肉瞬间绷紧,没动。他下意识地偏头,目光投向几步外拄著锄头、脸色沉凝的朱元璋。
朱元璋没说话,只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鹰隼般的目光在朱明焦急的脸上和徐达的伤口间扫了个来回。
“走!”朱明得了默许,更用力地拽著徐达往前走。朱元璋拄著锄头,沉默地跟在后面,步履依旧沉稳,破旧的袍下摆沾满了河滩的泥浆。
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村长”家那破败的院门口,朱明愣住了。
他那辆墨绿色的越野车,正歪歪斜斜地停在院子角落的柴垛旁!
车身糊满了黄泥,左侧后视镜耷拉著,前保险槓凹进去一大块,沾著几根折断的枯枝——正是滚落山崖的狼狈模样。
几个帮忙拖车的村民正搓著手站在车旁,见他们回来,忙七嘴八舌地邀功:
“专员!车给您弄回来了!”
“费老鼻子劲了!”
“这铁傢伙,死沉!”
朱明顾不上细看车况,心头一松,连声道谢:“谢谢!太谢谢乡亲们了!”他鬆开徐达,一个箭步衝到车尾,“哗啦”一声掀开沾满泥点的后备箱门。
里面塞著他的登山包、几件备用工装,还有一个醒目的、印著白十字的绿色硬塑箱子!朱明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把將那箱子拽了出来,沉甸甸的。
“老朱叔,搭把手,把他扶堂屋去!”朱明抱著箱子,朝朱元璋喊了一声,又对那几个村民挥挥手,“麻烦几位了,改天再谢!天冷,快回吧!”
朱元璋没言语,上前一步,有力的手稳稳托住徐达另一边没受伤的胳膊。
徐达想挣开,被朱元璋一个眼神定住。两人架著徐达,快步走进黑黢黢的堂屋。
朱明把医疗箱“咚”地放在榆木桌上,也顾不上擦手,飞快地掀开箱盖。里面塞得满满当当,排列整齐:
一卷卷雪白的绷带纱布,小瓶的透明液体(酒精),棕褐色液体(碘伏),镊子,剪刀,还有几板铝箔封著的药片……在昏黄油灯的光晕下,这些物品泛著冷硬陌生的光。
朱元璋的目光瞬间被钉住了!他站在桌边,拄著锄头的手微微收紧。
这些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物件是什么?那透明小瓶里的水,比最清的井水还透亮!那捲白布,比宫里贡品还要细密洁白!
朱明动作麻利,拧开酒精瓶盖,浓烈刺鼻的气味立刻在狭小的空间瀰漫开。他拿起一包未开封的签撕开,抽出几根,浸透酒精,转头对坐在条凳上的徐达说:
“忍著点,有点杀得慌。”语气是扶贫队员下乡处理村民小伤小病时的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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