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992
这时,姚军推门进来了,手里端著一个搪瓷缸,见陈卫东这副模样,嘆了口气。
“东哥,喝口蜂蜜水缓缓吧。”
陈卫东这才回过神来,抹了把脸,压住內心的激动,接过搪瓷缸。
姚军坐到炕边,点了一根大雁塔,咂吧两口说道:“东哥,不就是待岗嘛,反正你的工人身份也保留,就在家先种著地唄,北边毛熊前两天不都倒闭了,咱这也不算个事儿。”
“实在不行,我看报纸上说南边现在不是都提倡那什么个体户嘛,你脑子好使,要不也试试。”
待岗?
陈卫东听到这话,喝水的动作一滯,前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纷涌而来。
1991年,他十九岁,刚从中专毕业,被分配到县里的红杉服装厂当技术员,月工资90块钱。
可才干了没几个月,厂子就因为订单锐减停了產,职工们全被撂在家里,每个月只发18块钱的基本生活费。
一时间服装厂要倒闭的消息传得满天飞,下岗的阴影笼罩著每一个工人。
陈卫东就是其中之一,他家里条件本就不好。
父亲陈满仓是个烂赌鬼,从来不干活,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牌,从来不往家里拿钱不说,时常还会欠下赌债,自陈卫东有记忆以来,隔三岔五的就有债主上门要钱。
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人照料,长年辛苦劳累之下,导致母亲在陈卫东十六岁那年就因生病撒手人寰,只留下他和妹妹陈楠相依为命。
而在92年元旦那天,他那个烂赌成性的爹陈满仓,在外面欠下了六千五百块的巨额赌债,然后卷著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跑了,从此杳无音信。
六千五百块!
在这个工人月薪普遍不过百的年代,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而债主田老魁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狠角色,据说早年在道上混过,在镇上开了家小卖部加麻將馆,暗地里还放印子钱。
前两年被抓过,后来不知怎么又放出来了。
田老魁得知陈满仓跑了以后,知道要钱不成,就把主意打到了妹妹陈楠身上。
这时候的楠楠才上高一,长得眉清目秀,田老魁想让她嫁给自己儿子田鹏飞做媳妇,用这门亲事抵掉那笔债。
田鹏飞也是附近有名的混子,仗著家里有钱整天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样样精通。
前年娶了个邻村的姑娘,结婚还没到俩月,喝醉后大打出手,把那姑娘打的险些瘫痪,最后赔了笔钱离婚。
这要嫁过去跟跳进火坑没啥区別。
前世的陈卫东,因为下岗的事情三天两头找姚军喝酒,没能来得及现场阻止,导致楠楠被田老魁带人上门直接强行拉了去。
而陈卫东酒醒以后才知道此事,勃然大怒,直接就衝到了田老魁家里给他们父子俩开了瓢。
事情当时闹得挺大,赌债的事儿没人再提了,但陈卫东也因此进去了两年。
而妹妹陈楠也因家里只剩她一人,被迫輟了学,外出打工,后来嫁了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到四十岁就满脸沧桑。
想到这些,陈卫东扭头又瞅了一眼日历。
12月30號。
幸好,还有两天时间。
其实上辈子他对於开那父子俩的瓢並不后悔,哪怕纯粹为民除害也是赚的,他后悔的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导致妹妹被迫輟学影响一生。
现在重活一世,肯定要想办法改变此事。
“咦,这两天忙著跟你喝酒解闷,都忘记换日历了。”
姚军挠挠头,把那本只剩几页的旧日历隨手扔到一边,又从炕头翻了本新的摆上:“今天都92年了。”
陈卫东:“!!!”
今天是元旦!
啪!
陈卫东將还没喝完的搪瓷缸子拍到桌上,扯起炕上的袄就往外冲。
“我先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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