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独孤博的承诺

冰火两仪眼的岸边，水汽氤氳。

独孤博僵立在泉边，枯瘦的手指仍凝著未散的紫雾，可此刻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那团毒雾上。方才从泉底炸响的龙吟犹在耳畔迴荡，那股冰与火交织的霸道威压，像两道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神魂深处。他活了近百年，自认见多识广，年轻时曾误入星斗大森林核心区，远远瞥过一眼泰坦巨猿——那被誉为森林之王的十万年魂兽，身躯如山，一呼一吸间便能掀起狂风。可比起方才泉底传出的威压，泰坦巨猿的气息竟像是孩童的嬉闹。

“龙……怎么会有龙？”独孤博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翻滚的泉面。白色冰雾与橘红热浪交织处，仿佛藏著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巨兽。魂兽之中，龙类本就罕见，更別提能散发出如此恐怖气息的存在。这等威压，绝非十万年魂兽能及，难道是……传说中的凶兽？

他忽然想起落日森林的诡异之处。这片森林面积不小，灵气也足够充裕，却从未听说有过七八万年以上的魂兽。可此刻想来，恐怕另有隱情。“难道……都被这泉底的存在嚇走了？”甚至，被当成了“养料”？

这个念头让独孤博脊背发凉。他低头看向脚边的仙草，那几株被离愁標註过的奇异草，此刻在他眼中竟染上了几分诡异——九品紫芝的紫色光晕里仿佛藏著血丝，幽香綺罗仙品的瓣边缘泛著若有若无的寒气。“这园子……难道是那东西的药圃？”

越想越心惊，独孤博再无半分停留的心思。管他什么冰火龙魂，先把那株能压制体內毒素的九品紫芝和星罗灵珠摘到手再说！他擼起袖子，正准备动手，泉面突然“哗啦”一声炸开一道水。

一道人影破水而出，带著满身冰雾与热气，朝著岸边游来。

独孤博瞳孔骤缩，“你没死？！”

那不是別人，正是他认定早已尸骨无存的离愁！

离愁游到岸边，单手撑著地面翻身而上。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泉水浸透，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却隱约有冰蓝与赤金的流光闪过。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朝著独孤博拱手行礼，声音带著刚从水中出来的沙哑，却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沉稳：“多谢独孤前辈的仙草，晚辈侥倖得此造化，武魂已更进一步。”

独孤博死死盯著他，仿佛要將他从里到外看穿：“泉底到底是什么？方才的龙吟和威压……”

“是两只沉睡的远古魂兽。”离愁没有隱瞒，斟酌措辞，语气平静，“气息极强，保守估计远超十万年，一冰一火，似乎与这冰火两仪眼同源。”

“两、两只？！”独孤博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一只就够他喝一壶了，竟然还有两只？他看向泉眼的目光彻底变了，那哪里是什么宝地，分明是座隨时会喷发的火山！“你跳进泉底，就是为了招惹它们？”

“並非刻意。”离愁摇头，体內的魂力仍在奔腾，每一次流转都带著冰火交织的灼热与清凉，“晚辈本想借泉水调和药力，没想到惊扰了它们。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他抬手，掌心腾起一团半蓝半金的魂力，冰与火在其中缠绕却不衝突，“在它们的威压下，仙草药力彻底融合，我的本体武魂完成了二次觉醒。”

按万年后本体宗的標准，二次觉醒分黑铁、青铜、白银、黄金四级。他这次觉醒，不仅让武魂属性翻了一倍，更解锁了“冰火共生”的特性，足以评上白银级。

独孤博看著那团奇异的魂力，眼中闪过一丝惊羡，隨即又被警惕取代：“你倒是好运气。不过这冰火炼体的法子，怕是不能再用了。”

“前辈说得是。”离愁收起魂力，“万一再惊醒它们，我们谁也走不了。解毒之法，只能换第二种思路。”

独孤博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你是菊关的弟子，这般尽心帮我，倒是稀奇。”他可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武魂殿的人。

“这园子本就是前辈的，晚辈先前不告而取已是失礼。”离愁坦然道，“如今又得此机缘，自当回报。前辈若是不放心，就算给我下毒也行——放心，都哥们，我不会害你。”

“谁跟你是哥们？”独孤博脸色一沉，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离愁，“你师父菊关见了老夫都得喊声『老毒物』，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老夫称兄道弟？”他冷哼一声，眼中精光一闪，“给你下毒？你小子怕是早就有了吸收毒素的法子，想骗老夫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