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回冰火两仪眼

毒雾在身后渐渐稀薄，离愁被独孤博的魂力裹挟著，只觉耳边风声如刀。两侧的树木从参天古木变成低矮灌丛，空气中的腥甜被一股奇异的气息取代——像是寒冰裂帛的清冽，混著岩浆翻滚的灼热，两种极端的味道在鼻尖衝撞，却奇异地互不侵扰。

“到了。”

独孤博的声音突然响起，裹挟著他的魂力骤然鬆开。离愁踉蹌著落地，脚边的地面竟一半结著白霜，一半泛著红光，连草叶都分作两色：左侧叶片覆著冰晶，脉络里仿佛有碎雪流动；右侧叶片却红得透亮，边缘微微捲曲，像是被火焰舔过。

他抬眼望去，心臟猛地一缩。回到冰火两仪眼了。

眼前是一片约莫数十丈的谷地，正中央裂著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左边冒著丝丝缕缕的白气，触到皮肤便冻得人骨头髮疼；右边却腾起橘红色的热浪，空气中漂浮著细小的火星，落在衣料上能烫出点点焦痕。而在那冰与火的分界线上，竟生著一片奇异草，有的叶片如翡翠，滴著能凝结成冰珠的露水；有的瓣似火焰，颤动间洒下金红色的光屑。

独孤博站在谷地边缘，枯槁的手指指向那些草，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老夫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把这里所有药草的名字、功效、採摘法子，一字不落地写下来。”

他从魂导器里摸出一叠厚厚的纸和一支笔，扔到离愁面前：“尤其要写清楚，哪些能解毒，又不伤及魂师的修为根基。解了毒之后，还能不能再修毒道。”

离愁握著冰凉的狼毫笔，指节微微发颤。

解毒？不伤及根基？还能继续修毒道？

这哪里是问“某种毒”的解法，分明是在问如何剥离武魂自带的剧毒，又不毁掉毒道的根基！整个大陆，武魂自带至毒，还能达到封號斗罗级別的，除了眼前这位毒斗罗，还能有谁？

他低头蘸了蘸墨，墨汁在纸上晕开时，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独孤博果然是想解自己的武魂之毒！这老怪物分明是在给自己找解药！

这可是天赐良机！

离愁笔尖一顿，余光瞥见冰火两仪眼中央那两株最为惹眼的仙草：左侧一株生在冰泉边，通体如赤玉，顶端结著颗拳头大的果子，果皮上流转著火焰纹路，正是烈火杏娇疏；右侧一株长在岩浆旁，叶片如冰晶叠成，顶端垂著颗冰蓝色的果实，寒气几乎凝成实质，正是八角玄冰草。

冰火两仪眼的两大至宝！传说中能以极致冰火之力淬炼身体，洗筋伐脉，甚至能让武魂產生异变的神品仙草！

若是能吞下这两株，自己的本体武魂绝对可以再上一个台阶自己的第三魂环或许可以吸收更高年限的。

离愁的心跳漏了一拍，握著笔的手紧了紧。他必须想办法拿到它们，哪怕要冒险。

“怎么？写不出来？还是不想写？”独孤博的声音带著嘲讽。

“晚辈不敢。”离愁连忙低下头，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只是这里的仙草太过珍稀，晚辈需得仔细回忆，免得写错了耽误前辈的事。”

他先从外围的草药写起：“这株叶片带锯齿、开紫的是『幽冥草』，性寒，可入药引，需在子时带晨露採摘，否则毒性会扩散……”

他一边写，一边留意独孤博的神色。老怪物背著手站在冰火两仪眼边缘，目光时不时扫过中央的两株仙草，眉头微蹙，像是在纠结什么。

半天过去，兽皮纸已经写满了大半。离愁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前辈，这些是晚辈目前能想到的。剩下的，还需要再想想。”

独孤博接过纸，粗略扫了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波澜：“继续写。另外，解毒方法，具体有哪些？”

离愁心里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前辈，其实要解那种『根植於武魂的剧毒』，最好的法子就在眼前。”

他伸手指向冰火两仪眼中央：“那株烈火杏娇疏和八角玄冰草，一阳一阴，正是天地间至纯的冰火之力所化。若是能將它们同时服下，再以魂力引导，让冰火之力在体內交融，不仅能逼出武魂里的剧毒，还能让魂力变得更加凝练，对毒道的领悟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你说什么？”独孤博猛地转过身，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小子，休要胡言！那两株仙草岂是能隨便碰的？”

离愁连忙低下头，装作怯怯的样子：“晚辈……晚辈只是觉得或许能行……”

“放屁！”独孤博怒喝一声，声音里带著压抑的怒火，“那两株仙草一触即焚，一沾即冻，靠近三尺之內都会被烧成灰烬或冻成冰块！就算能摘下来，冰火之力相衝，服下的瞬间就会爆体而亡！你想害死老夫不成？”

“晚辈绝无此意！”离愁心里却暗暗窃喜——果然，老怪物就是想自己解毒。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虽被斥责却仍坚信自己观点”的倔强：“前辈，晚辈不敢欺瞒。这两株仙草看似相剋，实则相生。烈火杏娇疏的至阳之力能中和八角玄冰草的至阴之寒，反之亦然。只要找到正確的服用方法，未必不能成功。”

“哦？”独孤博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怀疑，“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正確法？”

“这……”离愁故意迟疑了一下，“晚辈也说不准，毕竟此等神物，晚辈也是第一次得见。但晚辈敢肯定，它们是解毒最佳选择。”

“最佳选择？”独孤博上前一步，枯槁的手掌几乎要碰到离愁的脸，“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先吃了试试。”

离愁心里一紧，隨即露出慌乱的神色，连连摆手：“前辈说笑了！此等仙草，只有前辈这般强者才配享用，晚辈何德何能？况且……况且晚辈也拿不到啊。”

果然，独孤博的脸色缓和了些，却依旧冷著脸：“第二个法子。”

离愁暗自鬆了口气，连忙说道：“若是实在不行，九品紫芝或许可行。”他指向不远处一株生在冰泉旁的紫色灵芝，“此芝性温，能固本培元，调和体內阴阳。若再辅以星罗灵珠，先稳住魂力根基，说不定能慢慢改变武魂。”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根基稳固后，可让『朋友』服食少许雪色天鹅吻的叶子——那叶子带毒，却能刺激武魂的潜力。最后再以幽香綺罗仙品炼药，將体內的积毒逼入魂骨，便可彻底解毒。”

幽香綺罗仙品能净化毒物，而將毒逼入魂骨，既能保留部分毒力，又不伤及本源。

独孤博皱著眉，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