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望生產线

“给我一块”

他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食堂內却异常清晰。

“什么”

监工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虫饼，给我一块”

查尔斯语气淡漠，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整个食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吞咽声都消失了，所有的尘民都如同被施加了定身咒。

惊骇欲绝地看著查尔斯的方向。

光影会首大人，要吃虫饼？

这比光影之主显灵还要不可思议。

监工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分发台上拿起一块品相相对好一点的虫饼，用最乾净的托盘装著，恭敬地递到查尔斯面前。

梵律几乎同时侧身，黑色高跟鞋敲出一声脆响，同时伸出雪白小手就要接过。

“会首大人，这东西脏，让梵律来。”

“不用”

查尔斯打断她，伸出手直接捏住了那块褐色虫饼，入手粗糙，油腻，像是一块工业垃圾。

几百双眼睛死死盯著这边，查尔斯面无表情，將虫饼放进口中，咬了一口。

嗯，啥味没有儿。

嚼在嘴里像是在嚼一块惨了沙子的硬纸板，生硬干巴，还带著一股诡异的黏糊感。

说味同嚼蜡都是在夸它了，蜡还有点滑腻，这玩意儿，就像绝望一样，吃著让人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呵，摩根，你这套规矩可真是绝了，餵尘民吃这种垃圾，抑制他们的感情，控制上升的渠道，还指望他们跟机器一样运转？

几千年了，人类还是搞不明白，人不是机器，饿著肚子，憋著感情，压榨出来的不是效率，而是行尸走肉。

这法则就像是慢性毒药一般，將人类这个群体一点点用规则锁死。

查尔斯內心不断吐槽，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他慢条斯理得將这一块食物，咽了下去。

梵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查尔斯的脸，他那喉结滚动时，那一瞬的停顿都没逃过她的眼。

她立刻从腰间一个精致的小皮套里，掏出一块雪白，散发著淡淡清香的丝帕，双手举著递到他的身边。

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会首大人，您擦擦嘴，尘民的配给是足够的，就是得让他们有点念想，才知道卖力干活，给灯塔多做贡献。”

查尔斯听懂了言外之意。

这话说的漂亮，意思却是赤裸裸压榨。

饿著，是为了更好得当牛做马，虫饼不是不够，是故意卡著脖子。

查尔斯接过丝帕，擦了擦嘴角，视线扫过梵律那精致甜美的脸，又缓缓看向食堂里一张张写满了震惊，麻木，卑微的脸。

远处的尘民三人组，4068、4979、4277，也在偷偷看向这边。

4068眼中充满好奇，被这一幕点亮。

4079攥紧手中的虫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4277则是將脸埋得更深，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因为这位神一样的人物，居然碰了他们这些尘民才吃的东西。

查尔斯一个字都没有评价虫饼的味道，掉价。

他將那块擦过嘴的丝帕放回梵律的手中。

声音恢復了冰冷：

“梵律，去虫饼加工的地方”

他得亲眼去看看，这绝望生產线，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是，会首大人“

梵律立刻躬身，紧身制服隨著她的转身，勾勒出挺翘的臀部线条。

查尔斯跟了上去，他可真是越来越喜欢这该死的“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