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望生產线

光影会首办公室內，查尔斯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敲击著窗沿。

医疗区的事件已经发酵了大半天，摩根那边毫无动静，看来这老傢伙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对我的容忍度，比预想的要高一点。

查尔斯內心不断盘算，摩根的反应为他后续的计划提供了更宽鬆的空间。

仅仅是依靠著医疗区的小恩小惠来点燃希望，效率还是太低了，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些尘民的生存状態，找到更高效的燃料来源。

“梵律。”

查尔斯转过身呼唤。

“在，会首大人。”

侍立在一旁的梵律立刻回应，甜美的脸上带著询问。

“陪我去尘民食堂看看，光影之主要求我们，更深入地了解子民的生活状况。”

梵律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隨后被更深的崇拜取代：

“是，会首大人，您心怀慈悲，亲临尘民之地，必是光影之主的指引。”

她立即行动起来，为查尔斯整理了一下本就不见一丝褶皱的衣袍领口，动作轻柔熟练。

查尔斯带著梵律走过，一路上无论是上民还是尘民都面露恭敬，查尔斯却只觉得烦躁。

这些恭敬都浮於表面，都是源於光影会十几年来的威慑，无法给他带来一点信仰之力。

踏入尘民公共食堂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著劣质油脂，和浓重汗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以他一个千年恶魔的强大定力都差点破功，眉头紧皱。

这味道比地狱中的沼泽还要令人作呕。

食堂內空间巨大，却显得异常压抑。

一排排长桌长凳密密麻麻排列，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头顶的炽光灯照射著下方的景象。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大量穿著破旧工装，眼神麻木的尘民排著长队，领取他们的食物。

查尔斯和梵律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大量的恐慌，原本死寂的食堂变得更加安静，只剩下金属餐盘碰撞和压抑的吞咽声。

他的目光看向了尘民餐盘上的东西，那是一种灰褐色的饼状物，散发著一股土腥气。

梵律敏锐地察觉到查尔斯的鼻樑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她立刻贴近他身侧半步。

那带著淡淡清香的气息稍稍遮住了一些浑浊的空气，丰满的酥胸在紧身皮衣下更加明显，声音又轻又软：

“大人，这就是虫饼，营养均衡，成本低廉，是维持尘民基础生存的重要保障。”

查尔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分发食物的监工继续，他瞧瞧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目光不断扫视。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对正进食的尘民。

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父子，但是查尔斯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在灯塔的规则下，任何人都不存在家庭关係。

那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小口小口地啃著手中那块褐色的虫饼，每吃一口，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似乎正在极力忍受著那糟糕的味道。

他对面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尘民，则將自己盘子里的虫饼小心翼翼地掰成两半，將其中一块稍大些的分给男孩。

男孩愣了一下，小声说：“够了，我吃这些就够了。”

声音细弱蚊蝇。

却清晰得被查尔斯敏锐的感官捕捉。

中年男人摇摇头，声音沙哑：“吃吧，下午还要去清洗管道，得有力气。”

他自己则是拿起那半块小很多的虫饼，囫圇吞枣一般吞下，仿佛不是在品尝食物，而是完成一项痛苦的任务。

查尔斯眉头一皱。

连吃这种垃圾都要省？

就在此时，一个负责清洁的尘民老妇吸引了查尔斯注意。

她端著空餐盘，走到回收处，犹豫了一下，伸出枯瘦的手指，似乎想刮下餐盘边缘沾著的虫饼残渣。

“干什么”

一个上民监工厉声呵斥。

“按规定，餐盘必须乾净回收，你想偷藏食物残渣么？”

老妇嚇得浑身一颤，餐盘差点脱手，连忙用袖子仔细擦乾净餐盘，佝僂著背，惶恐地离开。

查尔斯眉头皱地更深了，他直径走到分发食物的监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