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窄,最后变成坑坑洼洼的土路,摩托车顛得像要散架,车把震得他手心发麻。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树影投在地上像张网,把太阳都遮得严严实实。空气里飘著股腐叶的腥气,偶尔有鸟雀惊飞,“扑稜稜”地掠过头顶。

远远看见化肥厂的围墙,红砖墙塌了半截,长出半人高的野草,锈铁门掛著把大锁,锁孔里塞满了枯草和泥巴。刘向阳把摩托车藏在树后,摸出开山刀別在腰上,猫著腰摸到围墙边。

他踩著墙缝往上爬,砖头上的碎玻璃划破了手掌,血珠滴在草叶上。趴在墙头往下看,厂区里空荡荡的,几栋厂房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黑黢黢的梁架,地上长满了蒿草,比人还高。风一吹,草叶“沙沙”响,像有人在暗处喘气。

“这地方真他妈荒。”他嘀咕著跳下去,落地时踩进烂泥里,差点崴了脚。他拎著麻袋往里走,脚底下时不时踢到生锈的铁皮、碎玻璃,发出“哐当”的轻响。

主厂房的门敞著,门框上的油漆剥落得只剩些红点子。刘向阳走进去,里面黑黢黢的,只有几缕阳光从破屋顶漏下来,照出漫天飞舞的灰尘。地上堆著些破麻袋,上面印著“硝酸銨”三个字,早就褪成了白色,轻轻一碰就碎成渣。

他在厂房里转了一圈,除了灰尘就是杂草,连只老鼠都没见著。走到最里面的仓库,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吱呀”响。仓库里更暗,一股潮味扑面而来,墙角堆著些黑乎乎的东西,像是受潮的泥土块。

刘向阳摸出打火机打著,火苗“腾”地窜起来,照亮了墙角的堆物——是些不规则的结晶体,混著泥土和草屑,黑一块白一块,看著就像普通的泥疙瘩。他捏起一块,放在手心搓了搓,晶体有点凉,还带著点涩味。

“这啥玩意儿?”他皱著眉,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本上的硝酸钾分子式。他凑近闻了闻,没什么特別的味,又用指甲颳了点粉末,放在舌尖舔了舔——有点咸,还有点清凉,跟化学课本里描述的硝酸钾味道对上了。

他心里一动,把麻袋铺在地上,开始往里面装这些“泥疙瘩”。晶体混著泥土草屑,装了半麻袋就沉甸甸的。他拎了拎,估摸著有二三十斤。

往回走时,太阳已经西斜。他顺著来路往围墙挪,麻袋勒得肩膀生疼,里面的晶体时不时滚出来,落在地上“嗒嗒”响。爬围墙时更费劲,他先把麻袋扔出去,再手脚並用地往上爬,手心的伤口沾了泥土,火辣辣地疼。

骑摩托车往回开时,麻袋就横放在脚边,晶体隨著车身顛簸,“哗啦啦”地响。一路没遇见半个人影,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像在背后跟梢。

柴是没捡,之前开荒晒得柴还有很多,硝酸钾可比柴更加吸引他。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他把摩托车推进柴房,用乾草盖好,又把那半麻袋“泥疙瘩”拖进里屋,倒在墙角——黑乎乎的一堆,混著草屑泥土,谁也看不出这是能做文章的硝酸钾。

他舀了瓢水洗手,掌心的伤口火辣辣的。对著油灯照了照,水里飘著血丝,还有些白色的晶体粉末,在灯光下闪著微弱的光。

找时间提纯一下,好歹他也是大学生,化学更是他的专项,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夜里躺在床上,总听见麻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像是晶体在慢慢舒展。刘向阳翻了个身,摸了摸腰后的开山刀,刀身冰凉。他知道,有了这车,有了这刀,还有这堆不起眼的“泥疙瘩”,接下来的路,该往深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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