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烂仔华

赶苍蝇一样把面前的七彩虹组合给撵走，陈国华拿著钥匙去给bmw找车位，停好后，左顾右看了好一会，下车窜进街边的公共电话亭，按了几个號码后静待接通。

“餵？我是刑事部督查黄尚生，请问哪位？”

“大佬，我阿华啊。”

电话接通后，陈国华一脸的諂笑，对著话筒喊道。

“什么事？”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今晚铜锣湾大b和尖东的跛四要带人讲数，你知不知啊？”

“地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了一句。

“地点我不知啊，我又不去当打仔。”

陈国华把耳朵上的烟拿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脸无辜的对著话筒问道。

“大佬，这条消息有没有300块可以拿？”

说完，很有远见的把话筒从耳朵上面拿开。

“死衰仔，你当我是银行吗？你个死扑街，叫你做线人提供消息，你不是不知道时间，就是不知道地点。港岛这么大，你叫我捞针嘛！不知道就去问，去打听，没有准確消息，这次1块我都不会给你的，你个死扑街！”

黄尚生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即使话筒离的老远，声音都清晰可闻。

“大佬，我又不是臥底警员，没工资拿的。”

確定话筒里面不会再发出什么嚇人的动静了，陈国华把电话放回嘴边，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你是没有工资拿，但我哪次没给过你钱，你个死扑街。”

话筒那边，黄尚生余气未消，听到陈国华的解释，怒火再生。

“大佬，互相理解一下啦，我又不去做打仔，要是追著问东问西的，万一被怀疑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为了你拿那点线人费被全港的矮骡子追著砍，二五仔什么的，被发现什么下场你知啦。”

陈国华一脸的委屈，自己就一个泊车仔，又不是臥底警员，有消息就立刻来通报已经算是良好市民，还要求这要求那的，他又不是臥底警员，死了没安家费，那点线人费到时候都不够埋自己的。

但没办法，赚钱嘛，不寒磣，陈国华给电话那头分析道。

“不过我猜呢，他们两个穷鬼肯定是不会去有骨气的就是了，又喊了站街仔，也不可能隨便找个冰室、茶餐厅对付一下。尖东和铜锣湾来去还要过海，能让他们摆场子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所以要么九龙码头附近，要么湾仔码头附近，他们总不能两群人找个渔船在海中间互砍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基於你的猜测派两组警员去蹲守码头？那他们万一不在那里呢，你告诉我，我怎么和同事解释？”

黄尚生硕大的身体在办公椅上扭了扭，压得转椅发出一阵阵惨叫，皱著眉问道。

“黄sir，这只是一个善良的市民，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为了港岛的稳定才打电话来报警，至於作为警方，需不需要出警，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

陈国华撇了撇嘴，既然不上道，他就只能公事公办的口吻对著电话那头说起了废话，说完见对方又沉默了，他又说道。

“当然了，要是最后证明我的消息准確，承惠300块谢谢，好啦，我要去工作了，再会。”

“md，既要又要，当我白痴啊，死差佬。”

掛了电话，陈国华啐了一口，骂道。

“这个王八蛋，每次都是这样。”

黄尚生听著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句。

他和陈国华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要是追根溯源的话，还得是自己当初做巡逻警的时候，他跑过来说有人当街砍人，然后协助自己抓了五六个领了社团任务出来做事的烂仔，救了一个被砍的鬼佬，升了职，再然后自然就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係。

但是这个不靠谱的王八蛋，每次给的消息不是缺这就是少那，要么没具体时间，要么没具体地点，十条消息有四条能用就算他有良心了。

偏偏他还不是臥底警员，自己又不能太过苛责。而作为一个烂仔，一不烂赌，二不劈友，虽然进了社团海底，但每天不是想著博出位，而是“自甘墮落”的做泊车仔，让黄尚生始终找不到把他攥在手里的把柄。

但偏偏还不能无视他给的消息，因为过往的无数次经歷都证明了，烂仔华的消息可能不准，但绝对不会不实，说了有就是有，至於什么时间，或者什么地点，那就得看能不能撞大运了。

“叫马军上来一下。”

想了一会，黄尚生按下座机call人，终究是没办法不做事。

哦，对，那根烟，那根烟被陈国华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