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校园重逢
“去去去!边儿去!”江海潮笑骂著,用胳膊格开他那不安分的“咸猪手”。他放下脸盆,隨手从床头扯过一件洗得发白的乾净运动短袖套上,动作利落。慢悠悠在自己下铺坐下,他一脸坦然,甚至带点小得意地接茬:“眼光不错,这话中听,多夸两句,哥爱听。”
“切!”三人异口同声,发出鄙夷的嘘声,寢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之前的沉闷一扫而空。
笑闹声稍歇,阿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认真看向江海潮:“潮哥,你刚进门哼的那歌儿,是啥歌?以前没听过啊,调儿听著有点港台那边的味道,但又不太一样?”
江海潮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大意了!”重生者生存手册第一条——管住嘴!他面上不动声色,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轻鬆得像在掸灰:“没啥歌,就瞎哼哼,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调调,不成曲,瞎编的。”
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他立刻把话题岔开,矛头指向陆阳:“哎,陆阳,你上午去球场看了没?篮板真让我撞坏了?”
话题成功被带偏。陆阳立刻来了精神,唾沫星子横飞,连说带比划:“去了去了!昨晚上就去了。好傢伙!你脑袋磕那么大个口子,那破木头篮板屁事没有!结实得很!我蹦躂了好几回,躥老高才勉强摸到筐!我也想撞它一下显摆显摆,实力它不允许啊!真气人!”他夸张地模仿著向上纵跳的动作,笨拙的样子引得眾人又是一阵鬨笑。
话题自然而然就滑向了刚尘埃落定的高考,以及那些体育生前辈们的命运沉浮:谁术科成绩拔尖,临门一脚却栽在了文化课上;谁文化课勉强过线,偏偏专项测试马失前蹄;谁又走了狗屎运,被特招捡了漏……
几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唏嘘感慨中夹杂著没心没肺的调侃。阿东偶尔插两句嘴,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著,眼神里藏著些同龄人不易察觉的东西。
快到中午饭点,寢室门“哐当”一声又被推开,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几乎堵满了门口,嗓门洪亮得像装了扩音器:“海潮!听说你小子掛彩了?咋样?脑袋没开瓢吧?”来人正是“老盖”——盖广文。
老盖是上学期刚从下面镇高中转来的体育生,1975年生人,比同届普遍大个两三岁。身高 186公分,体格精壮得像头没完全长开的小牛犊子,是校篮球队的替补二中锋,也就是后来的大前锋。
这傢伙身体素质爆炸,技术扎实,场上作风更是出了名的玩命,拼抢篮板那股凶狠劲儿,让人看了都牙酸。正是凭著这份硬实力,他才从普通高中杀进了竞爭惨烈的一中。
高二这学期,他已经在省高中联赛里站稳了主力轮换的位置,隨队拿了全省第三,也和江海潮一起评上了国家二级运动员。
高三那年省赛决赛,为拼抢决胜的关键篮板,他面部遭对手凶狠肘击,当场门牙脱落,血染赛场。简单清理后,他愣是咬著浸血的纱布打完全场,那股狠劲连对手都动容。
可惜,最终高考文化课差了一大截没过线,身高又卡在 186,离某些名校大前锋特招的 190硬槓还差几公分,连加分政策也救不了他。
心高气傲的老盖没选择復读,直接投奔了在边境口岸城市做生意的亲戚,前世听说后来搞中俄边贸发了不小的財。
老盖刚返校就听说了江海潮在篮球场上“头撞篮板”的光辉事跡和光荣负伤的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
开学后,隨著高三老队员毕业,他和江海潮就是高二年级仅有的两根校队台柱子了。
虽然分属不同班级——江海潮在四班,他在六班,但球场上打出来的交情,铁得很。
日头升到正中央,明晃晃地照进走廊。陆阳摸著咕咕作响的肚皮,眼珠一转,突然提议:“哥几个,眼瞅著到饭点儿了!海潮这刚从医院出来,脑袋还带著伤,咱不得给他好好压压惊,去去晦气啊?走,下馆子搓一顿,我请客!”他大手一挥,颇有几分豪迈气概。
说是“压惊”,其实主要是馋虫被勾起来了。刚开学,兜里揣著家里刚给的生活费,手头正宽裕,陆阳这提议立刻得到了除老盖外所有人的热烈响应——汪海军嗓门最大。一番象徵性的“民主表决”,老盖也只能“含泪”表示少数服从多数。
几个人麻溜地收拾了一下,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涌出寢室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短短、明明暗暗的光斑。
前路,正被这夏日的强光照得一片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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