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著能把人晒出油的正午日头,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出校门,目標直指校外口碑不错的“海臣饭店”——他家的酸菜汤配油饼,堪称一绝,想想就让人腮帮子发酸。

为了避开食堂门口那乌泱泱的人堆,他们抄了宿舍院南边的小道,打锅炉房和开水房前头穿过去。

刚一钻出来,眼前豁然开朗。那条顶覆著半透明塑料瓦、长得望不到头的文化长廊,跟条大蜈蚣似的横在眼前。

长廊两侧的玻璃橱窗里,绿绿贴满了各班的“黑板报”——其实都是手写在整开大白纸上再贴上去的。

这是学校的老传统了。每月一期,各班学生自个儿组稿,啥诗歌散文、短篇故事、笑话漫画、期刊摘抄,甚至整点英文片段装点门面,班主任点头后,再由班里头写字拔尖的“主笔”工工整整誊抄上去。

午休放学,总有三五学生扒著橱窗瞧新鲜。各班风格鲜明:有专搞文摘知识范儿的,有开闢“诗歌天地”文艺小清新的,有靠笑话漫画撑场逗乐子的,还有头铁的搞全英文板报,也不知道有几个人真能瞅明白。

汪海军边走边溜达,猛地一拍脑门:“哎,咱班六月份那期板报啥內容?我放假回家早,还没顾上看呢!”说著就朝原高一四班的橱窗凑过去。几个人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六月份的板报上,赫然登著江海潮的大作,標题还挺唬人:《时光褶皱里的远行》。

“分班表撕开夏风,姓名坠暮色尘土,

理剑文舟,旧故事斑驳褪墙。

汽水炸裂清凉,纸飞机掠电扇嗡鸣,

空桌粉笔残,新笑顏填褪色座。

晨光翻新页,笔尖丈量未来坡,

汗水酿星,青春续写前行。”

陆阳看完,眼珠子瞪得溜圆,由衷竖起大拇指:“我靠!海潮,牛逼啊!这诗写的,带劲儿!尤其那个『理剑文舟』,太有那味儿了!我要是有你这文笔,写情书不得一追一个准儿?”他这夸讚,七分真心三分调侃。

江海潮瞅著那行文,喉头跟塞了团似的,嘴角勉强扯出个笑,脚趾头在鞋里尷尬地抠了抠——这不纯纯的“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么?重生回来的老灵魂看著自己当年的“文青病”发作现场,羞耻感蹭蹭往上冒。

阿东却是一拍大腿,与有荣焉:“那必须的!咱潮哥正经大才子!写的诗在《青春诗刊》上都登过好几回呢!你这种光长个子不长脑仁儿的,懂个啥?”他故意用肩膀撞了撞陆阳,一脸“你不懂欣赏”的得意。

江海潮听著这夸,前世那些堆砌辞藻、无病呻吟的“诗作”记忆瞬间翻涌,臊得他赶紧扭开头,假装对旁边班级的板报產生了浓厚兴趣。那几人还在对著他的“大作”指指点点,见他溜了,也呼啦啦跟了过来。

老盖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搂住江海潮肩膀,涎著脸凑近:“你们班整这玩意儿挺像样啊!下回也捎上哥唄?让咱上你们班过把当编辑的癮,嘎嘎嘎!”他挤眉弄眼,笑得像个憨厚的傻大个儿。

江海潮被他勒得齜牙咧嘴,赶紧挣脱出来,没好气地懟:“滚犊子!你他么光长腱子肉不长脑细胞,別把你那傻气传染给我。稿子最后都得老师拍板,你还想当编辑?你咋不琢磨上天跟太阳肩並肩呢!”话虽损,语气里却透著熟稔的亲昵劲儿。

江海潮从小练过书法,一手钢笔字写得相当漂亮,是班里板报雷打不动的主笔之一。每月定稿排版后,他们几个主笔就抱著笔墨纸砚,躲到艺体楼或者没人的实验室,在大白纸上玩“手写印刷”。

这活儿费时费力,但也给枯燥的训练学习添了点墨水味儿,悄悄滋养著他心里头那点对文字的敏感。前世在娱乐圈边上瞎扑腾,根子没准儿就扎在这浸著墨香的手抄报里。

几人边走边看,对著各班板报指指点点。长廊里学生不多,显得格外幽静。快到长廊尽头,隔著铁柵栏门就是外面街道的车水马龙了。回头望,长廊入口正对著学生进出的校大门,门框上掛著一副笔力遒劲的对联:

上联“文明校园育新苗”

下联“和谐环境铸栋樑”

横批“育才兴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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