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那个令他震颤的年轻人。

西奥的声音变得凝重,“就在法学院课堂上,我遇到了一个让我真切地触摸到思想深度,真正看到绝顶天赋的年轻人!”

他不再迟疑,报出了那个名字,“让·吕克·杜邦先生,我的学生。”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

十几道目光“唰”地一下,匯集到西奥的脸上。

老印刷工浑浊的眼睛,努力捕捉著西奥的表情,“哦,西奥,你说的是谁?法学院里...真有这样的青年?杜邦?”

他似乎在记忆中搜寻。

“杜邦?”

突然一个粗嘎的质疑声响起,说话的是布歇,眾人中唯一的一个富家子弟。

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仿佛听到的是一个极其拙劣的笑话:“杜邦,那个破產的兰斯杜邦纺织厂厂主的独生子?”

西奥迎向布歇咄咄逼人的目光,点了点头,“就是他,布歇,请让我们暂且拋开表象...”

“打住吧,西奥教授!”

布歇挥手打断了西奥,“您是在法学院的书堆里,被墨水的酸气熏迷糊了,还是被他那点可怜的、硬撑出来的落魄体面给蒙蔽了?”

“杜邦”,他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这个名字,“一个地地道道、货真价实的紈絝废物,破產之前,就是他们那堆布尔乔亚沙龙里最出名的笑柄之一!”

布歇的话如同在热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激起了剧烈的反应。

“没错,布歇说得太对了!”

一个衣服浆洗得发白的中年男人,立刻接口。

他似乎急於证明自己消息灵通,更想给布歇这种激烈的阶级论断提供“事实”依据。

他绘声绘色道:“去年还是前年,在蒙马特尔高地下面那个『老磨坊』酒馆后面,我亲眼见到杜邦先生的表演。”

“老天,简直是灾难!他那帮朋友们,硬是起鬨让他念念自己写的大作。空洞苍白到了极点,堆砌词藻,矫情得让人牙酸!”

“我也听说了!”

一个戴著深色鸭舌帽的瘦削青年,也加入了“討伐”的行列。

“据说他回学校复课都勒紧了裤腰带,这种人除了把祖上最后一点人脉榨乾去攀附,或者打著什么小算盘招摇撞骗,还能指望他去干点正经营生,开创一片天地吗?”

“西奥教授,请您清醒点!可別被那些强装的体面给迷惑了。落魄的富家少爷,一旦失去了財富的光环,那就是一只被扒光了羽毛的公鸡,连只会打鸣的草鸡都不如!”

他的比喻刻薄而充满鄙夷。

“就是这样!”

“说得没错,破產少爷能有什么真本事...”

“在沙龙里写点酸诗还凑合,真正需要脊樑和骨气的地方,他顶不住!”

附和声此起彼伏,都是对杜邦个人能力的彻底否定,对“破產富家子”这个群体刻板印象的反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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