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穷困潦倒
即使落魄到这种地步,依然保持著优雅。
听到身后有动静,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吕克先生,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吕克认出这是住在隔壁阁楼的阿尔芒先生,据说他曾经是某个外省贵族的后裔,帝国垮台后就一直窝在这里,靠给人抄写文件度日。
原主刚搬来时,两人还因为都是“体面人家落难”聊过几句。
吕克朝著阿尔芒笑了笑,儘量让自己表现自然:“阿尔芒先生,我还好。”
听到这话,阿尔芒点了点头,“你今天去索邦吗?我听说法学院的公共课已经恢復了。”
索邦?
困惑了一瞬,吕克立马反应过来,阿尔芒是在问他还去不去巴黎法学院上课。
原身在动乱之前,是在巴黎法学院读书的。
按照巴黎法学院的制度,法律专业的话,得先读完两年预备课程,再学三年专业课程,还得再见习一年才能拿到学位。
原身动乱前刚结束预备课程,原本去年秋天该进入专业学习,可自打破產后,別说上学了,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原身上不起学了,吕克现在也上不起学,他嘆了一口气回道:“今天...可能不去了。”
阿尔芒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吕克怀中麵包的凸起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瞭然,“索邦那边乱得很。”
他啜了一口碗里的东西,没有点破吕克此时的窘迫。
“公社时期的那些激进教授被赶走了,回来的老学究们讲课也心不在焉,听说图书馆还关著,好多拉丁区的书店都改成了临时医院,你想去也未必能学到什么。”
“我知道”,吕克点点头。
阿尔芒嘆了口气,“先活下去吧,孩子,在这个鬼年头,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厨房。
阿尔芒的这句话,吕克听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伤,是啊这世道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看著阿尔芒已经走远的身影,吕克收回目光,走进了厨房。
所谓的公共厨房其实就是个搭在走廊尽头的共用的大炉灶,十几个陶锅掛在墙上,地上堆著煤块和木柴,角落里还有几个发臭的泔水桶。
吕克找了一个还算乾净的小锅,从水桶里舀了点水,又从墙角捡了几块碎木柴塞进炉灶,准备划火柴点火时他才发现,原主只剩下最后三根火柴了。
真是穷得有模有样的。
原身的全部家当,包括藏在木箱里的十五法郎三十苏,藏在床垫下变卖家用换来的十三法郎,加起来总共二八法郎三十苏。
在1871年的巴黎,一块黑麵包要两苏,一升牛奶五苏,一公斤土豆八苏,他现在住的阁楼月租五法郎,而法学院的学费虽然一年只要十法郎左右,但是书本费每年起码要一百法郎。
这点钱,省吃俭用也撑不过两个月,得想办法赚钱啊!
起码得要把下下个月的房租伙食费赚到手再说啊,至於说上学,这就只能看运气了。
当然了,虽然现在穷成这样,吕克还是没有打算离开巴黎,儘管可能这笔钱能在外省生活更久,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巴黎。
这里是法国的心臟,是文学和思想的中心,所有的出版社、报社、文学沙龙都聚集在这里。
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巴黎或许是地狱,但对吕克来说,这里却是他最有机会赚到钱的地方。
前世吕克是某知名大学法语专业学生,硕士期间的研究方向还是法国文学史,可以说他是揣著十九世纪法国文学宝库穿越的。
有这条件,他再不好好把握,那真是活该穷一辈子了!
思索间,陶罐中咕嘟咕嘟泛起水,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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