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克在一片昏暗中睁开眼。

入目是倾斜的木质房梁,蛛网像破旧的纱幔掛在梁角,蒙著一层灰黑色的污垢。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了粗糙扎人的褥子,布料硬得像砂纸,闻一闻还能嗅到潮湿的霉味。

他昨天晚上不是在宿舍赶一篇关於莫泊桑短篇小说敘事结构的论文吗?

当时好像是困得倒在桌子上睡觉了,怎么再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很显然,这不是宿舍,甚至可能都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个角落。

吕克一手撑著床沿,想要挣扎著坐起来,下一刻一阵头痛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穿越了。

穿成了十九世纪法国的一个破產纺织厂主之子。

原身叫让-吕克·杜邦,二十岁,是兰斯一家纺织厂主杜邦家的独子,在巴黎法学院读书。

就在去年1870年,普法战爭打响,原身匆匆逃离巴黎,赶回老家兰斯。

谁曾想,普鲁士的铁靴早已踏平了他们家的工厂,而他的父母也在这变故中身亡。

再回巴黎的时候,原身这个资本主义少爷,已经贫穷地只能吃黑麵包了。

最后,在巨大衝击与绝望中,原身停止了呼吸,然后就是他来到了这副身体中。

“穿越前是穷鬼,穿越后也没赶上好时候,又是穷鬼……”

吕克有些自嘲地吐槽道。

“咳咳咳”

才感慨一句,像被砂纸磨过的嗓子隱隱作痛,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嗓子干到不行,肚子也饿到不行,还没钱,真是地狱开局啊。

强撑著站起来后,吕克环顾这间只有七八平米的阁楼。

一张快散架的单人床,缺了腿用碎木片垫著的桌子,墙角堆著的几个木箱,堆摞在角落的书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先搞点吃的再说。

发软的双腿和发黑的双眼告诉吕克,再不吃东西,可能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虽然他对现在这个贫穷的生活也不满意,但是看样子是回不去了,好死不如赖活著。

按照原身的记忆,吕克从木箱里找到几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黑麵包,麵包边缘甚至已经发了霉。

盯著那块麵包看了半晌,吕克也有些明白原主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对一个曾经挥金如土的少爷来说,这种日子確实比死更难受。

吕克把那半块麵包揣进怀里,扶著墙挪到门口。

这栋破旧的公寓每层都有一个公共厨房,就在走廊尽头,他得去厨房弄点热水把麵包泡软,否则恐怕会被噎死。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劣质葡萄酒混著汗水和煤烟的怪味扑面而来。

狭窄的走廊昏暗异常,两侧的墙壁上墙纸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发黄的石灰。

拖著沉重的步伐,吕克走到尽头的厨房。

只见,一个瘦高的男人正站在厨房里面,手里端著一个豁口的陶碗。

他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色燕尾服,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边,但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头髮也是精心梳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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