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癩子那声“妖法”的喊声,使得田埂上的人群更无人敢言,连风声都停了。

那几个麻木的老农,看嚮慕容良的眼神只剩下恐惧和避之不及,多看一眼都怕被“妖气”沾染,招致灭顶之灾。

他知道,跟这种愚昧而封建的狗腿子讲科学原理,无异於对牛弹琴,只会火上浇油。

完了!火刑架是逃不掉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驮著一个穿著绸缎短褂、脑满肥肠的中年男人衝到田边。

来人正是刘家庄的大管家——刘福。

他翻身下马,动作笨拙,脸上的肥肉瑟瑟抖动,一双细长的小眼睛看向那片烂秧田和田埂上那群麻木的眾人。

刘福看著衣不蔽体的慕容良和脸色铁青的刘癩子。

“吵吵什么!惊扰到庄主那,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刘福声音不高,却彰显著他在这刘家庄的威严和权威。

刘癩子赶紧弓著腰凑过去。

“福爷!您可来了!”刘癩子指著慕容良,满脸的諂媚笑容,

“就是这丧门星慕容二狗!他看管的这片田,秧苗全完了!”

“小的正要拿他问罪,他竟敢狡辩,说什么挖沟泼草水就能救秧苗!”

“还说什么『毒菌』!”

“福爷,您听听,这不是妖言惑眾是什么?小的看他分明是用了妖法害了这成片的秧苗!”

刘福眯著眼睛,走到田埂边,小心地探出身看了看水田里的惨状。

浑浊的水面上漂浮著更多腐烂发黑的秧苗叶子,阵阵沤烂的臭味飘进鼻孔。

他肥厚的嘴唇快抿成一条线了,眼中却只有焦虑和暴戾。

庄主老爷最看重田亩收成,这片洼田虽然不是上等田,但眼看就要绝收,自己这个管家也难辞其咎!

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找个理由来平息庄主的怒火,也堵住可能出现的閒言碎语。

“妖法?”

刘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二狗!你好大的胆子!”

嚇的慕容良一哆嗦,原主潜意识里的卑微感使得双腿不由自主的弯曲下来:

“福爷!小的不敢妖言惑眾!秧苗烂根,是因为积水沤烂了根须,透不了气!”

“只要挖深沟排乾臭水,再泼洒上辣蓼草熬的水杀灭烂根的毒气,还有一线生机!”

“小的愿以性命担保!”

“以性命担保?”刘福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嘴角咧开,露出几颗大黄牙,

“你这条贱命,值几个钱?够赔老爷这一田的秧苗吗?”

他一挥手,厉喝道:“来人!把这妖言惑眾的贱奴给我捆了!拖到打穀场!”

“今晚就拿他『祭田』,点天灯!”

“用『妖法』害老爷良田绝收,给田神爷赔罪!”

“是!”刘癩子满脸狞笑,带著两个打手跳下田埂。

顿时田里泥水四溅,两个打手把慕容良按倒在泥水里,用绳索套住他的脖颈,五大绑!

慕容良嚇得都快尿了裤子!

对这群愚昧封建的人,无可奈何!

点天灯!那是最残忍的杀人方式之一!

用浸透油的麻布把人裹成粽子,倒吊起来点燃,活活烧死!

不行!绝对不能死!

肾上腺素急速飆升!

他挣扎著向后退一步,衝著刘福大声地嘶吼:

“福爷!小的命贱如草!杀了小的容易!”

“可杀了小的,这田里的秧苗照样救不回来!庄主老爷的损失照样弥补不了!您拿小的祭田,不过是泄愤!”

“小的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福爷您呢?”

“庄主震怒之下,您这位大管家,难道就真能置身事外,毫髮无伤吗?!”

最后一句,让刘福肥胖的身体一僵,脸上的狞笑也凝固。

是啊!秧苗绝收已成定局,杀了这贱奴祭田是惯例,能堵住悠悠眾口,也能在庄主老爷面前表明自己处置得力。

但···这损失终究是实打实的!

庄主若迁怒下来,自己这个管家也绝对討不了好!

轻则斥责罚俸,重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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