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云开孤屿出,潮落晚霞明。

帆远天低树,沙清浪漱缨。

风平收戍角,海晏息刀兵。

欲问安边策,渔歌月下横。

且说大乾年间,朝中有个少年英才,姓林名寒,表字子霜,乃將门之后。其祖上三代皆为朝廷大將,战死沙场者七人,御赐“忠武传家”金匾高悬正堂。这林寒生得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自幼习得家传“寒星枪法”,有诗讚曰:

“一点寒芒先到处,七星伴月鬼神愁。

千军扫过真无跡,回马枪挑雄敌休。”

林寒年方二十有二,终日习武读书,只待有朝一日报效朝廷,光耀门楣。谁料当朝太师贾似德专权,卖官鬻爵,陷害忠良。这贾似德生得:

“面如傅粉七分白,唇若涂朱一点明。

眼聚奸諛三角小,腹藏贪掠五车盈。”

那一日,林寒之父林镇远將军因拒缴虚报军餉,被贾似德参了一本,道他“剋扣粮餉,意图谋反”。圣上昏聵,竟將林镇远打入天牢。林夫人闻讯,亲往贾府理论,却被贾似德当眾羞辱,道是“妇道人家不知廉耻”,命人掌嘴三十,也下了大狱。

林寒得知父母遭难,五內俱焚。他素知贾似德贪婪,便变卖家產,凑得黄金千两,前往贾府求情。只见那贾府:

“朱门高耸入云霄,金兽衔环耀日朝。

阶下乞儿身已朽,堂前歌舞夜传宵。”

林寒在府门外跪了三个时辰,方得传唤入內。贾似德斜倚榻上,左右美婢捶腿打扇。林寒跪伏於地,双手奉上礼单。贾似德略瞟一眼,冷笑道:“林公子,令尊所犯乃谋逆大罪,这点黄白之物,岂能赎得?”

林寒额头触地:“家父一生忠义,绝无二心。求太师明察!”

贾似德挥袖將礼单打落:“去吧!莫要污了本府地砖。”

如此三番五次,林寒將祖產变卖殆尽,连母亲嫁妆也典当了,却次次被赶出贾府。这一日,贾似德在醉仙楼饮酒作乐,恰见林寒又在府外跪求,一时兴起,命人唤他过来。

楼外细雨霏霏,林寒浑身湿透。贾似德凭栏笑道:“林公子,本官今日心情甚好。你若能从醉仙楼前磕头至我府门,数满百个响头,本官便奏请圣上,放你父母出来,如何?”

围观者譁然。那路程少说二里有余,青石板上雨水未乾。林寒指甲掐入掌心,渗出血来。然思及狱中二老,只得哑声道:“太师此言当真?”

贾似德掷杯於地:“本官一言九鼎!”

当下林寒整了整衣衫,在醉仙楼前跪下。围观者如堵,有嘆息者,有窃笑者,更有贾府爪牙高声计数。

“一!”林寒额头重重磕在青石上,水四溅。

“二!”又是一声闷响,血丝混入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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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五!”

行至半途,林寒额上皮开肉绽,鲜血模糊了视线。两旁店铺掌柜有不忍者,欲扶他起身,却被他轻轻推开。五十头过后,双膝早已磨破,身后拖出两道血痕。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当最后一声计数响起,林寒已气若游丝,瘫倒在贾府门前。贾似德乘轿而至,掀帘瞧了一眼,哈哈大笑:“林公子果然孝心可嘉!不过……”他脸色陡变,“谋逆大罪,岂是磕几个头就能免的?本官不过戏言耳!”

林寒闻言,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贾似德嫌恶地掩鼻:“拖远些,莫污了本府大门!”

是夜,林寒踉蹌回到空荡的府邸。堂上“忠武传家”的匾额在烛光下黯然失色。他取来清水,將满脸血污洗净,对镜自照,竟认不出镜中那形销骨立之人。

忽听得“咔嚓”一声,那铜镜竟被他捏出裂痕。林寒仰天惨笑,笑声如夜梟啼血。他跪在祖宗牌位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林寒,今日方知这甚么忠义二字,不过是任人践踏的草芥!好个数百响头,磕得孩儿昏天黑地,天灵见血!倒把我这几十年的糊涂磕了个乾乾净净。苍天有证,黄泉有应,林寒实不是有意辱没门庭,私犯杀戒。分明就是奸人当道,欲投无门!今日诸位,隨我一同去罢!”

起身取下墙上寒星枪,那枪长七尺二寸,精钢打造,枪头寒芒如雪。林寒以白布擦拭枪身,低头凝眉,杀意四起。

但见他手腕一抖,枪点点,正是家传枪法起手式“七星拜月”。继而越舞越快,枪风呼啸,烛火为之摇曳。最后一式“回马望月”使出,枪尖竟將烛台一分为二,屋內登时一片漆黑。

三更时分,贾府后院忽起火光。起初只是星星点点,转眼便成燎原之势。府中大乱,僕役奔走呼號。忽见一人影立於墙头,背负长弓,手持银枪,正是林寒。

有护院教头提刀喝问:“何人胆敢……”话音未落,一点寒芒已穿喉而过。林寒纵身跃下,枪出如龙,所过之处血绽放。

贾府侍卫虽眾,却挡不住这索命阎罗。林寒枪法精妙,兼之满腔悲愤,招招夺命,所到之处更有罡风凌跃。一枪刺出,必有人倒地。有家丁跪地求饶,被他枪桿扫碎天灵;有婢女惊慌奔逃,被他箭矢穿心。

火光中,林寒白衣染血,状若疯魔。他踹开內院大门,见贾似德正欲翻墙逃走,当即张弓搭箭,一箭射穿其大腿。贾似德哀嚎坠地,被林寒拖至中庭。

“太师可还记得白日诺言?”林寒声音冰冷,枪尖抵住贾似德咽喉。

贾似德面如土色:“林公子饶命!我即刻命人释放令尊令堂……”

林寒怪笑一声,眼里精光闪烁:“我父母今晨已在狱中暴毙,太师不知么?”说罢枪尖一挑,先割了贾似德双耳。

接下来三个时辰,贾府中庭惨叫不绝。林寒以匕首行凌迟之刑,共割三百六十刀,最后一刀才结果性命。又將头颅割下,悬於府门。此时贾府百余口,除三个丫鬟藏身枯井得免於难,余者尽数毙命。

天色微明时,有人见一白衣男子背负长枪,手提首级,往城外乱葬岗而去。此后,再无人见过林寒。只有那“忠武传家”的金匾,孤零零悬在空荡的林府正堂,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有诗为证:

昔日谦谦君子风,今朝冷麵索魂翁。

贪官宴上嬉狐鼠,清吏庭前误相公。

金玉盈囊归野壑,血仇倾盏化虚空。

休言天道无昭报,一丈寒枪彻夜红。

林寒血洗贾府,將奸相贾似德凌迟处死。自此,这昔日的忠良之后,已成朝廷头號钦犯。各州府张贴海捕文书,画影图形,悬赏千金。

且说这一夜,林寒藏身於城南破庙。但见他:

襤衫藏刃,青锋未出而霜气侵衣;铁面遮容,狰相初成则宵小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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