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4硅胶壳,拿货什么价?混批怎么批啊?”他收回目光,开口就是行话。在这里,“拿货”通常意味著起批量五百个以上,和零售,小批量“混批”的算法完全不同。
金髮女生明显愣了一下,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杨意一番,又瞥了眼他身后明显更学生气的江东。这两人看著就像偷溜出来逛市场的大学生,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油条的切口,实在有点违和。
不过生意上门没有不做的道理。她刚要报价,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快步跑到前面一个正跟客户说话的男店员身边,凑近耳边低语了几句。
得到对方的答覆后,她又小跑著回来,再开口时,已换成了略带口音的普通话,语气也稍显正式,显然判断出这两人並非真正的粤东批发客。
“8块。”
这个报价水分很大,杨意心里立刻有了数,暗自摇头,就准备转身。
“不过呢——”女生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嘴角那对梨涡又闪现著,用那种粤东口音浓重的普通话拖长了调子,带著点狡黠的意味,“如果有老板女儿的qq……可以便宜两块喔~”
“啊?我们是外地的,怎么会有老板女儿的qq啊!”虽然完全不懂行价,但“两块”的降幅听著就很大,江东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急切。
杨意深吸一口气,强忍著没回头送给江东一个白眼。那些当年红著脸给他塞情书的小姑娘们,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图他脑子情商低?图他一根筋?
亲生的髮小,这是亲生的。
他按下吐槽的衝动,转回身对著那金髮女生,肩膀一耸,露出一个无奈又颇感兴趣的笑容:“那我必须得请教一下了,怎样才可以加到那位,美丽大方,温柔可爱的老板女儿的qq呢?”
女生的笑容瞬间变得像只成功偷到腥的小猫,她俏皮地歪了歪头,朝著杨意摊开一只白皙的手掌心,指尖还染著时髦的亮甲油。
“算你走运咯,靚仔!”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刚刚好就知道喔!”
趁著她在手机键盘上认真输入数字的间隙,杨意自然地偏过头问道:“对了,怎么称呼你?”
“夏知晴,”女孩抬起头,眼睛弯弯的,“夏天的夏,知道的知,晴天的晴。
我爸说我快出生那会儿,天跟漏了似的,连著下了好多天的暴雨,结果偏偏我出生那天,哗啦一下,云开雾散,天大晴了!他就说,准是我这小机灵鬼知道要天晴了,才催著我妈赶紧去医院。
所以你们可以叫我……”
夏知晴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一道略显粗獷的男声猛地插了进来,带著浓重的广府口音:“居居晴啊!有冇纸巾啊?真系扑街咯,屙屎冇带纸!”(猪猪晴啊!有没有纸啊?真是倒霉透了,上厕所没带纸!)
这个称呼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劈得夏知晴僵在原地。她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又急又羞地朝著声音来源的方向低声抗议:“贵叔!同你讲咗有千百次啦!有男仔喺度嘅时候,唔好叫我个小名噶嘛!”(贵叔!跟你说了千百次啦!有男孩子在场的时候,不要叫我这个小名嘛!)
不知何时溜达到几人旁边的一位穿著休閒衫、头髮略显凌乱的中年大叔这才反应过来,瞅了瞅杨意和江东两个陌生面孔,尤其多看了两眼模样俊朗的杨意,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哇,仲系两个靚仔!唔好意思唔好意思!”(哇,还是两个帅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罢,贵叔一把接过夏知晴从柜檯下慌忙抽出来的捲纸,也顾不上打招呼,夹著纸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留下被当场泄露了绝密小名的夏知晴,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飘忽,完全不敢与杨意他们对视。
“我叫杨意,”他笑著打破这微妙的尷尬,语气温和,然后在夏知晴猝不及防的瞬间,流畅地切换成了粤语,尾音拖长,带著一丝善意的调侃,“雷猴啊~,居居晴。”
“哎呀!”夏知晴发出一声短促又羞赧的惊叫,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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