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简阳。三哥你晓得有好远不?我们这儿到简阳走路要走好久哦?比到牛佛还远吗?”

章知良的脸马下来了,黑沉黑沉的,“比牛佛远得多。”

牛佛已经是她晓得最远的地方了。

章知琴停下耍龙虾的动作,抬头看著三哥,脸上有点难过,“那么远啊!那以后我们去找二姐耍,要走很久哦。”

章知良捏了捏她的脸,目光凌冽的看著堂屋头的白胖妇人,“乖,三哥不得让二姐嫁那么远去受罪。”

章知琴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三哥说:“受罪?曾三姐跟妈和老汉儿说的,二姐是去享清福哆嘛!”

享清福?

章知良给气笑了。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其实,他上辈子也不晓得他二姨具体哪年出嫁。

他妈跟二姨两姊妹感情比较好,姐妹平常联繫要多一点。

二姨对他爱屋及乌,也是好的很。

不过,他二姨的事,大多是听他妈摆龙门的时候说到的。

二姨年轻的时候是媒人说亲,嫁到外地,嫁过去才晓得丈夫是个病癆鬼。

婆婆凶悍,丈夫又是个病秧子要吃药保命,顶不起门户,在他们当地根本娶不到媳妇儿。

就把娶媳妇儿的主意打到外地姑娘的身上。

彩礼是给得高,但是这些都是男方家里东借西借,借出来的钱。

二姨嫁过去,不仅要照顾生病的丈夫,还要管地里面的庄稼活路。

二姨是个要强的人,哪怕是怀著孕,也是该挑水就挑水。

没办法,家里面还背著一屁股的债。

婆婆生怕她跑了,也不准她去外面大城市打工,二姨就只能在农村土里刨食。

靠著辛苦种出来的粮食,挑镇上去卖,换钱来还帐。

日子难熬的很。

多些年后,二姨生了一双儿女,家里面的帐还清了,又相继送走了丈夫跟婆婆。

孤儿寡妇的日子更不好过。

有时候逢年过节外婆想借他妈的嘴,劝二姨回来过个节。

二姨总推说走不开,久了,他妈也就不劝了。

而造成二姨悲剧的开始,他妈说,就是为了给他那不爭气的大舅舅凑钱娶媳妇儿。

章知良记得很清楚,他妈说过那么一句话。

『好听点是二姐嫁到简阳,不好听点就是被卖过去的。』

其实,不光二姨是他外公外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下的牺牲品,他妈何尝又不是呢?

就他老汉儿哪个德行,他妈啷个看得上。

他妈嫁给他老汉儿的前那两年,还不是被欺负惨了,后头为母则刚,觉醒了川渝暴龙的血脉。

一张嘴,有理不饶人,没理爭三分,才把门户立起来了。

没让他爷爷奶奶一直把人磋磨到。

章知琴把三哥的手拍开,拿了条参子逗著龙虾,龙虾一钳子就把河参子钳住。

白猫儿猫眼紧盯著一钳子树叶,一钳子河参子的红色龙虾。

那是我的食物,你个红色丑八怪。

它蹲在旁边,偏著头,瞅准时机,快速的伸出前爪子去刨了它眼中的红色丑八怪一下。

龙虾被嚇得挥舞著大钳子后退,猫儿也被嚇得后退。

树叶和河参子都掉到地上了。

白猫儿的反应太可爱了。

章知琴捂著嘴,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弯。

过了会儿,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把身子凑过去,挨到三哥的耳边上,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三哥,我昨晚上睡瞌睡的时候听到妈跟爸爸在摆龙门阵,秀珍姐姐屋头要三百八十八块的彩礼。”

说完,章知琴偷偷的看了屋头一眼,害怕被大哥章知忠听到她在说他的蛐蛐话,她又继续说,“爸爸说,我们屋头没得那么多钱的,妈说她来想办法。”

章知琴用手指戳了戳三哥的手臂,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三哥,妈是不是又要去找別个借钱啊?借了钱,我们又好久不能吃肉嘎嘎了。”

记得,前年她妈老汉儿找別个借钱盖现在的房子。

她当时很高兴屋头修新房子,可那一年,在家里面的方桌子上,她拢共没见到两次荤腥。

正是长身体,嘴馋肉嘎嘎的她,可不想再回到那样的天天吃素的日子了。

章知良被戳得有点痛,白了她一眼,“你戳得我好痛,指甲长那么长做咋子,该剪得了。”

章知琴看了眼指甲,訕笑,確实有点长了,等会儿去找爸爸用剪刀给她剪一下。

章知良起身,他要去会会那个曾三姐。

“章小六,你自个再耍会儿就把龙虾拿去餵鸭子。”

章知琴头也不抬的点头:“要得。”

过了会儿,后知后觉的章知琴抬起头,看著她三哥背影噘嘴巴,“三哥,不对哦!我是章老六,不是章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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