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1:15,霓虹城浮空区,c22號会场。
塞利安很討厌宴会。
尤其是眼下这种终究要发展成“既然大家玩得如此开心,那我们就隨便找几个倒霉蛋杀了助助兴”的娱乐型宴会。
他端著一杯特意要求不加猛料的苏打水,背靠著合金栏杆,活像两个小时前在赛场上给队友“出谋划策”的专业模样——用策划组里的话来说,其实也就是提议先杀哪个人会比较方便,往哪条路跑他们死得没那么快而已。
这地方是专门为他这种底层人准备的——三个月前,浮空区的策划们以节目人手不够为由,大批徵用贫民,重刑犯等作为“选手”,参加第212届“囚徒游戏”。
对於腐土区那些挣扎求生的居民而言,在这地方虽说想保持长时间活下去的概率几乎和零没什么差別,但这是他们仅有的可以让生活变得偏向“正常人”,甚至能体验到无法想像辉煌的短暂机会。
况且囚徒游戏又不是第一年这么干了——这赛制歷史久而远之——將死亡包装成节目转为消费的法子既方便又有回报,大把子嫌生活实在太没劲的权贵很喜欢看这种节目,节目组光是每年得到的投资都有好几十亿。
所以儘管听起来没把人命当回事,但大伙习以为常,也都觉得挺合理的。
“我最爱看那些定製主题的比赛,你看很多选手啊,完成任务后还要把东西按照要求进行转移。太麻烦了真的是,况且那些玩意儿埋是埋了,可是埋的太浅,又被生化犬找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你问我,你快问我,怎么回事。”
塞利安顺著声音瞟了过去——说这话的人正被好几个男女围著,笑得油油腻腻,討论那些选手和討论昨天碰到的某条野狗一样隨意。
“因为他们缺少了一些专业的培养。”
“什么样的培养,精神控制还是晶片技术?”摆满精致点心的长桌侧面有人来了兴趣,参与进话题。
“你有没有参加过上次的爆点活动?没有是吧……那我问你,如果你底下有一个很给劲的选手,是他那种出场就能迷死人,让那些观眾巴不得跪下来磕头的战神角色。你要怎么保证他乖乖听你的话?”
“额,我会想办法攻击他脆弱的內心?”
“你他……你少看点没有观赏性的番外节目,我告诉你,你要用持续性的强化药剂和控制手段,比如策划部门的『改造室』就是个好地方。”那人说完,又得意地对著通讯器轻声念叨了些什么,接著拿出几支空了的注射器。
“塞利安!”就在这时,一个带著神经质兴奋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有道和生化犬速度一样快的身影撞进他的视野——她穿著宴会承办方免费提供的礼裙——这衣服其实跟“礼”没有任何关联,裙摆的设计毫无美感,看起来跟什么娱乐场所的舞女郎差不多,但上身的部分的確能勾勒出她非人的,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塞利安无声地看著来者,看到她一直都保持著苍白,此刻却染著不自然红晕的脸庞——是綺莉,前几轮和他分配到一块的队友——一个只有二十岁,但已经进了十七次“改造室”且还能活下来的畸形种。
“你看,这就是牛排!真正的牛排!还有那些有钱人说的代餐棒和夹心饼乾!”她含糊不清地叫著,一副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精的馥郁模样,瞳孔內还翻涌著诡异且光彩的漩涡。
他觉得这傢伙是个麻烦,从刚参赛后没多久就把四个队友活撕的那一刻起就意识了。但策划很喜欢他们这种组合,虽说綺莉很能打,但用权贵们的话来形容是“她会打有个屁用啊,不然我们安排个军师过去干嘛?”,“而且她不是也很喜欢他吗,採访里这女疯子还说她觉得他跟自己一样。”
这件事对於塞利安而言恐怖到无以名状。
但此刻,这位军师的眉头皱了起来。
並不是因为她的吃相和大喊大叫,而是发现她眼瞳里有一圈淡到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如机械亮点般的红光——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神经过载、植入特定信號器或者晶片操控的象徵。
“你还吃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儘可能保持冷静地去问,心里已经预料到等会要处理多么大的烂摊子了。
“喏,就这些,一个死肥猪给我的。”
綺莉很听话,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很听话。
她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不似常人能有的犬齿,同时举起三支印有“大丽-07號新型”字体的注射器,內里已经完全空了,“说是每个活下来的参赛选手都有的礼物,跟橙汁一起喝简直棒极了!对了,你有没有喝过橙汁,我给你留了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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