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允炆那小子,一直在父皇身边溜须拍马,博取父皇信任,抢了自己的位置。

这口气,无论如何,朱棣是咽不下的。

只不过直到现在,都一直没遇见合適的契机而已。

朱棣想坐上那个位置,但也不想背上万世骂名。

而且,自己的兵力跟朝廷军队比起来,实在是太少了。

虽说歷史上,有很多次以少胜多的战役。但,若不是万不得已,朱棣绝不会这样做。

一想到自己这么些年,一直拼死拼活镇守北平这块边陲之地,还要被皇帝算计。

朱棣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这怒火呈燎原之势,就要在他心底的草原上,熊熊燃烧。

这火,一旦燃烧,定会烧掉一切。

道衍看见朱棣眼中的寒光,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对朱棣起作用了。

朱棣心中那把火,迟早会燃烧起来。

而他道衍要做的,除了让火烧得更旺以外,若有可能,他將帮朱棣点燃那一把火。

毕竟,有很多事情。在当事人难下决断时,若有人在其身后推一把。那个人起事成功的概率,就会一下子变大起来。

“依道衍大师看,本王应该如何应对?”

朱棣暂时收起心中怒火,眼神变得平静。似乎刚才眼中的熊熊烈火,都是一场虚妄。

不愧是朱棣,能在怒火中烧的情绪下,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態,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正是这种性格,让朱棣在很多毫无胜算的战役中,活了下来。

能成为最强的藩王,他朱棣可不是浪得虚名。

这一切,都是他靠自己爭取得来。

“前些日子,殿下暗中製造兵器的事,那位也知道了。兵器图,已经落在那位手中。”道衍没有回答朱棣的话,而是说起了一件与此毫无关係的事。

朱棣眼神若两道寒芒,冷声开口:“道衍大师,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是要杀头的大罪。”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关键是有人给那位传去了消息,还送去了兵器图。这么重大的事情,那位却没有一点动静,殿下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道衍缓缓地道。

朱棣冷笑更甚:“这种事,本就是空穴来风,一张兵器图而已。想要偽造,简直不要太简单。”

“兵器图这件事,那位已经派方孝孺去查了。那个老学究,迂腐得很,而且对那位无比忠诚。

对兵器图这件事,定会无比上心。燕王府內,怕是已经有那位的暗探,在查找製造兵器的地方了。”道衍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棣一眼,平静地道。

朱棣闻言,脸色变得阴鬱。就像善变的天气,前一秒还是晴天,后一秒就乌云密布,紧接著一场大雨就要下来。

实在是刚刚道衍的话,简直是耸人听闻。

他朱棣確实是对新皇帝不满,也考虑过在合適的契机將这位皇帝赶下皇位。

可造兵器这件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完全没有的事。

“道衍大师,造兵器这件事,確实是冤枉本王了。”朱棣冷冷地道。

道衍微微一笑,再次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殿下,这茶有些凉了。”

朱棣轻轻一挥手,立即有亲兵上来为道衍换上热茶。

茶气腾腾,道衍慢慢地吹著上面的热气,完全不管朱棣此刻就快要失控的情绪。

道衍巴不得朱棣此刻就暴跳如雷。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朱棣被彻底激怒了。

不然,按照朱棣的脾性,这起兵之事,恐怕一时半会还没法办到。

主要是外界没有压力,朱棣感觉不到威胁。

就像是一只猛兽,在没感觉到外界的威胁时,是不会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的。

但朱棣刚刚升腾的火气,又很快熄灭,彻底平静下来。

这时,朱棣也识破道衍的计谋,嘴角露出冷笑:“道衍大师,你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你儘管直说。”

道衍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喝完手中的热茶。

见道衍手中的茶喝完了,朱棣又挥手让亲兵给其续上。

道衍再次喝了一口茶后,缓缓地道:“燕王殿下还不明白吗?製造兵器这件事,真假皆不重要。

若殿下正在製造兵器,就一定会被认为有谋反之心。

若殿下没有製造兵器,並没有查出什么来。也不要紧,那位会从別的地方著手。

殿下难道不明白,自从那位上位后,你与他只能是敌人。

殿下,人心不古,凡事都要多为自己考虑啊!

整个大明王朝,在那位的统治下,必將衰败。

若是换上殿下去坐那个位置,整个大明的將来,將会一片光明啊!”

朱棣自然不会什么都信。

很多时候,朱棣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些年来,他的判断很少出现失误。

但眼下新皇帝的骚操作,竟有几分让他有些看不透。

道衍今日的言语,让他心里也多了几分阴霾。

至於他有没有在造兵器,就像道衍说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朱允炆,你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起兵之事,还得早做准备。若延误了良机,真会坠入无底深渊啊!”道衍的眼里,竟然闪过一丝疯狂。

按理来说,朱棣应该把道衍这个和尚当做疯子才对。

否则,真想不出道衍来到燕王府,到底所图什么?

“道衍大师,你如此帮助本王,到底意欲何为?”朱棣再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句话,朱棣已经问过道衍几次了。

每一次,道衍都是笑而不语,显得高深莫测。

然而。

今天道衍似乎改变了主意,只见他一手捻著佛珠,郑重地站起身,道:

“燕王殿下,若说贫僧的理想,是做一名谋士,你信吗?”

朱棣摇了摇头:“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帮助。若只是为了做一名谋士,你完全可以去京都,为何要来本王的燕王府?”

“其实,贫僧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的行为。但贫僧的內心,一直指引著贫僧,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而为何不去京都,非要来殿下这儿,那是因为贫僧观过殿下面相。”

说到这里,道衍忽然停了下来。

朱棣正听得入神,忽然发现道衍闭了口,一时意犹未尽,道:

“道衍大师观本王面相,看出什么来了?”

道衍收起佛珠,郑重地道:

“燕王殿下,非池中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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