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贾琼起了个大早,洗漱好,用完何氏做的早饭,自里间换一套新买的普通白色士子服,挽好发,站在镜子前。
看著镜中长的与前世一样毓秀瀟洒的少年,他不再耽搁,他穿好鞋,走至门口。
何氏给他准备了个竹篓装东西,见他收拾好了又递来几只黑色的炭笔:“拿著这些炭笔,你父亲也爱用。”
这是何氏昨日采来树枝去皮烧硬磨成的炭笔。
贾琼一怔,感激应是,背著东西便离开了,露水打湿鞋袜,有零星几声鸡叫自巷尾传来。
到了褚宅,天还未亮透,贾琼本以为自己来的早,却发现昨日的空地上伏著群蛰伏的巨兽,不少轿子並马车、牛车挤挤挨挨地停著,粗略一数,约有三十多。
他暗自警醒,既是决心苦读,不可再如此懈怠,赶紧进去,在僕人引领下,到了自己位上,在最后一排。
这是一间极大的屋子,可容纳五十人,现在不过坐了一半左右,最前方空著个书台,应是给褚修齐讲课用的。
贾琼转头四顾,见这些学生年纪不等,有些衣衫华贵的年纪偏小,七岁到十二三具有,另有些简朴寒酸的年纪大些,十六到二十许。
要么看书,要么朗读,所有人都是一副忙碌模样,並无一个与他人閒谈。
这气氛,完全是高考前夕的紧张氛围,不过,让残酷竞爭性考试中廝杀出的贾琼,感觉很亲切。
他自若的打开四书,细细翻看,未几,褚修齐捧著几本书迈著方步踱了进来,在教室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后,站在了前方台子上,他咳了咳,眾人识趣的停下,翻开书,目光聚焦,准备听讲,褚修齐笑眯眯道:“今日讲《孟子》……”
贾琼铺开草纸,手捉炭笔,开始做笔记。
这一讲就是小半天过去,中途,褚修齐停了下来,笑道:“眾位听课想也听烦了,我们这就来做首诗赋转换心情。”
贾琼闻言,暗自凛然,不知是否会抽人当堂回答,偷眼看周围同学,发现俱是肃顏正色,並无讶异,便知褚修齐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褚修齐看向窗外,见有几只蝴蝶飞舞,便继续道:“十分钟时间,平仄不限,以蝴蝶为题目,眾位可以开始了。”
大衍朝科举中有一道诗赋题,占分不小,褚修齐就是通过限时出题锻炼学生的。
话音刚落,眾人赶紧拧眉苦思,小声自言自语,贾琼暗暗叫苦,不敢大意,赶紧从脑海里调出所有作诗能用到的知识,在稿纸上不停写画起来。
很快,褚修齐点了个小少年答题,他年约十一,衣衫精致,双眉弯弯,脆声道:“粉翅裁春薄似綃,穿渡柳影迢迢。香魂不恋东风老,只逐残红过谢桥。”
贾琼闻言,看见眾人都埋首速记,便知这诗做的好,果然,褚修齐点头微笑道:“不错。”
第二位是个穿著布衣的黝黑青年,约二十上下:“宿露沾衣犹栩栩,迴风曳尾自飘飘。滕王笔下千年梦,轻扇流光过谢朝。”
谢朝是前朝之名,滕王也是前朝亲王。
褚修齐拍手讚许道:“融入史情,更佳。”
第三位起身的为一身姿楚楚的柔弱少年,年十四:“菜畦飞遍黄香,翅带金粉趁暖阳。莫言生命流光短,曾占三春一段芳。”
赞完这位齐姓少年后,褚修齐將期待目光转向贾琼,点了他。
眾人都將目光移来,见是个新面孔,便知褚先生是在考较新同学的作诗水平,不由兴致勃勃看热闹。
贾琼嘆口气,无奈站起厚脸皮道:“蝴蝶翅膀黄,飞到东边飞到西。停在桃喝口水,落在菜叶歇歇蹄。”
眾人憋笑,褚修齐皱眉,让他坐下了,贾琼低头,暗道自己日后不好过了。
果然,自这日暴露了诗赋短板,褚修齐每日都拉他起来“献艺”。
眾人一开始的嘲笑也变成了习以为常,不再侧目。
贾琼则每晚回家点灯苦读,现代人很少作诗,虽然记著不少名诗绝句,但不到至关紧要之时,他不愿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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