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激动处,何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贾琼见状,忙要上前劝慰。
何氏却一摆手阻拦了他,继续道:“你当娘傻,不知道贾蓉是故意欺负你?但我们无钱无权,我虽出宦族,但你外公和两个舅舅也只是微末小官,自顾不暇,你父病死,没人帮扶,虽这院子在我们名下,但实际上是寄人篱下,你受了委屈,娘也不敢给你出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贾府势大,为之奈何?”
说到此处,何氏语气里流露出隱藏很深的怨愤。
贾琼明白,自从病倒,何氏就担惊受怕,担心这儿子和丈夫般一病而歿,恨毒了蓉璉等辈。
他走上前,双臂拥住她,用手抚摸其背,渐渐的,何氏在怀里不再抽泣,贾琼放开母亲,微笑道:“母亲的苦我明白,不过,如今咱们落魄,薛家还认我这个女婿吗?再者,这亲又是如何定下的?”
何氏平復心情,拉著贾琼坐到了榻上:“琼儿勿忧,当年你父是举人,与薛父定下这门亲,有信物和婚书为证,薛家在金陵,与镐京距离远,这些年我与薛姨妈只纸笔通信,但依我观察,並无悔婚之意。”
贾琼微微点头,古代盲婚哑嫁,薛宝釵在一眾女子中算很出挑的了,他对这门婚事並无不满。
何氏见贾琼与往日不同,行事稳重,大感欣慰道:“你父曾和宝釵交谈,发现其虽齿弱,但已秀外慧中,更兼品格端方,行事豁达,当为你之贤妻。”
贾琼笑道:“母亲思虑,我怎不知?若想立业,必得有贤內助扶持,扫除后方忧患,才可专心做事。”
“薛家豪富,金银无计,若得资助,做事先有三分成,吃喝用度哪个不要银子?若其果想玉成此姻,给与金银,我將来必报此情,若不成,不过浪费一封书信笔墨,於我何费?不过,既是给未婚妻的信,怎可让娘亲代笔?还是我亲写吧。”
何氏老怀大慰,没想到儿子病好后会如此懂事,赶忙铺开纸笔,服侍贾琼坐下,不多时,贾琼凝眉思索,写下了给宝釵的第一封信。
……
水閒亭。
此是消閒好去处,贾璉和贾蓉正在此吃酒,桌上有糟鹅掌、酱肘子等大菜,还陪著几个妓女,微风习习,送著戏声入耳,愜意无比。
贾璉一身淡蓝色锦衣,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凤目微咪,只脸色透红,显是吃的兴起了,旁边陪酒的凑过来,便做了个嘴对嘴的香艷皮杯儿,另一个殷勤叨酱牛肉餵他。
贾蓉见他玩的开心,笑嘻嘻道:“璉二叔可消气了?这几日里,我特意备下了薄酒,原是专为二叔设的,也算我替自己赔个不是,只盼著能让二叔消了这口闷气才好。”
贾璉摆手笑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有为个戏子生那么多天气的道理,毕竟一家人。”
贾蓉闻言,忙斟杯酒敬他:“二叔果然宽宏,蓉儿敬你一杯!”
两人乐顛顛的碰杯,贾蓉忽地想起一事:“不知这几日怎没见著琼儿?”
贾璉笑骂:“那天你险些给人家开了瓢,这就忘了?”
贾蓉夹了块糟鹅掌送到口中,嘟囔道:“这几日事忙,竟忘了这桩了。”
贾璉摇头道:“前几日我叫你婶子打发人送了药去,如今再遣个人去,请他吃酒。”
说著便有个小廝机灵的跑去请了。
“不过,我倒是听前朝老爷们说月前皇后诞下嫡子,圣人大喜下要开恩科呢。”贾蓉开始说些朝堂上消息。
“毕竟是长子,圣人欣喜也是常理,只不知大姐在宫中何时能出头?”贾璉嘆口气,对科举漠不关心,转想起了年初刚入宫的元春。
贾蓉宽慰道:“姑母诞辰吉祥,是个有福的,我们只管静候佳音,何必忧心?”
说毕,二人又说笑起来。
开国元勛,四王八公之后,到蓉、璉这辈,不睬科举武事,只念枕席裙带,已是標准的膏粱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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