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下。
秋日的阳光洒在两军阵前,仍是毒辣。
汉水从襄阳城西流过,江面上漂浮著断木与尸体,可见连日来的战事何其惨烈。
襄阳巍峨的城墙已是痕跡斑斑,但依旧顽强地矗立在汉水之畔,抵挡著晋军一波又一波的狂攻。
在皮初所部连日不休的进攻下,襄阳的叛军不管是体力,还是意志,都在不断被消耗。
蒯恆的水师牢牢锁住江面,断绝了叛军水上支援,或逃窜的可能。
张味及其所部,已然成了一支孤军,伴隨著襄阳这座荆州重镇,摇摇欲坠。
但张味並未放弃,而是困兽犹斗,他命令著麾下將士做殊死抵抗。
他深知自己若想活下去,则必须坚持到张昌的来援。
襄阳攻防之间,滚木礌(礧)石从城头倾泻而下,每一次晋军架起云梯,都会迎来叛军疯狂的阻击。
(礧石,亦作礌石,是古代作战时从高处投掷以攻击敌人的石块)
(晋·杜预为《左传》注“矢石”曰,守城用礧石,以击攻者)
城墙下,满是晋军士卒的尸体,鲜血染透泥土,並顺著流入不远处的汉水。
稍远处,攻城器械被叛军的火箭点燃,熊熊燃烧,黑烟直衝云霄。
待又一轮进攻被击退,残存的晋军士卒快速撤回,唯留满地狼藉。
对岸城头,陶侃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皮初的强攻已持续多日,守军虽然疲惫,但抵抗意志仍还尚在。
而如此消耗下去,即便最后能破城,己方伤亡也必將极其惨重。
更重要的是,陶侃如今根本不知宛城战况到底如何,更不知刘弘还能支撑多久?
曹过见状,向陶侃建议道:“陶將军,让我麾下將士上吧!”
陶侃闻声扭头,只见曹过已披甲持刀,立於他的身侧。
曹过望著襄阳城头,神色肃然,道:“皮將军已疲敌之师,挫敌锐气,此刻叛军虽士气尚在,但我认为值得一试,或可一战而胜!
陶侃闻言,见曹过面露坚定,又望了望襄阳方向,方才点头道:“行!世子,看你的了!”
“诺!”曹过抱拳,旋即转身。
待他回营,陈安等人早已恭候多时。
陈安因仰慕名將许褚,自字虎侯,如今更是欲行许褚先登之事,愿为先锋,为大军打开缺口。
曹过自是应允陈安请战,沉声道:“陈安!”
陈安大步踏出,声若惊雷:“末將在!”
他已准备多时,此刻身负皮甲,右手倒提蛇矛,左臂挽著一面大盾,腰间斜挎大刀,眸中精光四射,宛如一头猛虎。
曹过见陈安如此模样,亦是豪情万丈,不由语气激昂道:“率你麾下同袍,目標襄阳,为我大军,先登夺城!”
陈安拱手应诺:“必取城头!”
而后再无多言,转身走回,面向麾下同袍,蛇矛前指,声震四野:“儿郎们!建功立业,便在今日!隨我先登!”
由他亲自精挑细选的五百精锐,则是齐声怒吼:“先登!先登!先登!”
片刻后,战鼓声急促响起。
在皮初所部的掩护下,陈安一马当先,五百精锐紧隨其后,势不可挡。
眾人直奔襄阳东城,那里有一段城墙已受损严重。
襄阳城头的叛军將领,见陈安等人勇猛,当即大声令道:“放箭!快放箭!拦住他们!”
霎时间,箭矢如雨,飞洒而下。
陈安大喝:“举盾!”
但箭雨太过密集,哪怕举盾阻挡,但仍有不少穿透皮甲。
霎时间,血四溅,而后便有不少士卒相继倒地。
即便如此,陈安及麾下勇士的衝锋势头,却依旧未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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