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夏六月。

汉水之畔,天气闷热,水汽蒸腾。

陶侃率领的平叛大军,经过数日行军,已抵达襄阳以北。

並於汉水北岸择地立营,与南岸的襄阳城遥遥相望。

陶侃与曹过等人站在搭建好的瞭望台上,凝望著对岸那座巍峨坚城。

襄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加之叛军占领后,又进行了加固。

且见城头旌旗招展,守军身影绰绰,显然已有防备。

陶侃指著对岸,正色道:“襄阳与樊城隔江相望,互为犄角,叛首张昌之兄张味,如今坐镇襄阳,其在樊城亦必有驻军,我军若直接强渡汉水,仰攻襄阳,必遭半渡而击,损失惨重。”

曹过点头赞同:“確是如此,且叛军势大,气焰正盛,眼下需寻一良策,挫其锐气,再图渡江。”

参军蒯恆在一旁道:“据我们打探到消息,张味其人,性情暴戾,赏罚无常,全凭兄弟关係得居高位,其麾下多有原荆州官军降卒,未必真心归附,或可从此处著手。”

而牙门將皮初则是战意十足:“管他张味李味,某愿为先锋,寻机渡江,先砍他几个营寨,煞煞他们的威风!”

闻听此言,陶侃和曹过却是相视一眼。

而后,陶侃才摆手制止道:“皮將军勇武可嘉,但切不可轻敌,张昌能席捲荆楚,其部眾亦非全然乌合,我等需谋定而后动。”

他目光落在奔流的汉水上,同时伸出右手,指向道:“眼下首要,是稳住阵脚,查探敌军虚实,再寻渡江良机。”

说罢,他又继续道:“传令下去,多派斥候,沿河侦察,寻找敌军布防薄弱之处,同时打造筏舟,佯作大规模渡江姿態,以此迷惑敌军。”

曹过接口道:“陶长史所言极是,此外还需注意天时,我观近日天气,闷热异常,恐有暴雨將至。且我听军中豫州將士说起,今岁这天时,与去岁豫州大水前的徵兆,颇有几分相似。”

陶侃闻言,亦是点头:“此地汉水,古来便有夏秋汛急之患。昔日关云长镇守荆州,便是利用此地秋雨连绵,汉水溢涨之机,大破曹魏于禁等部,威震天下。”

继而,陶侃目光一凝,沉声道:“天时之利,不可不察,亦不可不防。关云长能借水势成就大功,我等亦可效法前人之智,如若不能,亦不可重蹈于禁覆辙。”

他再次下令:“命斥候不仅要侦察敌情,更要向上游探查水势,各营即刻检查营防,加固堤岸,將粮草輜重移往高处,无令不得近水!”

接著,他又对皮初笑道:“皮將军若是心痒难耐,可挑选军中善水性的同袍,乘小舟扰敌,藉此虚张声势。”

皮初虽觉不过癮,但仍然领命应诺。

於是,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军中伐木造筏,做出即將渡江的態势。

且在此期间,皮初不分昼夜,偶有时机,便亲领士卒袭扰叛军。

此举,不仅引得叛军多日慌乱,且又无可奈何。

他们一出战,晋军便迅速撤退,一时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襄阳城头的叛军主將张味,起初还严加戒备,后来见晋军只是骚扰,並无渡江之意,便渐渐鬆懈下来,认为晋军兵力不足,不敢真的进攻,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对此,张味还不忘对手下將领嗤笑道:“北岸那群缩头乌龟,也就只敢出来嚇唬人,待他日寻得良机,我定要渡江杀他个片甲不留!”

与此同时,正如曹过所料,闷热的天气终是变成了大雨。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整整一日一夜,不见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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