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洛阳的詔令抵达,河间王司马顒览毕,只是冷笑一声,便將詔书掷於案上。
“孤坐镇关中,岂是司马乂可隨意驱使的?”
接著,他又对李含道:“张昌小丑,癣疥之疾,何须劳动我雍梁劲旅?让刘沈按兵不动。”
不过,令司马顒没想到的是,雍州刺史刘沈是个以国事为重的刚直之臣。
在他还未遣人去通知刘沈时,这位雍州刺史接到朝廷詔书后,便自行集结了万余州兵,开赴蓝田关,准备东出討逆。
而司马顒闻讯则是大怒,认为刘沈这是不把都督关中军事的他放在眼里,当即便派遣张方率领精兵赶赴蓝田,以势压人,强行逼夺了刘沈的兵权,並將其所部吞併。
如此一来,刘沈空有忠义之心,却无力抗衡,只得愤懣返回长安。
且司马顒的野心远不止於此,他心中正盘算著加害司马乂。
不久后,他便召来李含商议。
司马顒先是大义凛然道:“司马乂盘踞洛阳,挟持天子,使我等宗王如同虚设,此人不除,国无寧日!”
接著,他便阴狠道:“如今司马乂的注意力已被张昌吸引,正是孤的天赐良机。”
李含心领神会,道:“大王之意是?”
司马顒眼中寒光一闪:“明面抗爭,耗时费力,不若行非常之事,孤即表你为河南尹,使你名正言顺进入洛阳。”
说罢,他身体略微前倾,面对李含,目光灼灼:“你到洛阳后,去见冯蓀、卞粹二人,告诉他们,寻找机会,见机行事,务必为孤除掉司马乂!”
他没有明说刺杀,但其中的意味,李含自是明了。
李含眼中同样带著狠厉,躬身道:“臣愿为大王前驱,潜入洛阳,寻机除此大患!”
司马顒闻言,满意点头:“好!那就即刻出发!事不宜迟!”
李含再次领命:“定不负大王所託!”
半月后,宛城。
歷经战火洗礼的宛城,如今已是平叛的前线指挥中枢。
曹过率领著数千部曲抵达后,並未休整,便向新任的镇南將军,都督荆州诸军事刘弘报到。
原新野王府,现已是刘弘的临时帅府。
不多时,曹过便见到了年过六十的刘弘。
他虽鬢髮皆白,但精神矍鑠,腰板挺直,眼眸深邃,其中更透著歷经世事的沉稳,坐於主位,颇具威仪。
而在刘弘身侧,站立著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將领,其面容儒雅,目光锐利,且自有一股沉稳干练,正是刘弘新任命的南蛮长史陶侃。
曹过的目光与陶侃一触,两人皆是一顿。
曹过心中微动,不由想到此前手书长信,联络陶侃,畅谈选官构想,欲图招揽之事。
而陶侃也已知晓来人便是曹过,目光中闪过些许光芒,隨即又恢復平静,对其微微頷首致意。
曹过心下明了,此前招揽之事,在此刻非是旧事重提之时,於是便收敛心神,上前向刘弘行礼。
刘弘抚须看著曹过,温和道:“曹世子不必多礼,一路辛苦,如今贼势猖獗,正需人手。”
正如刘弘所说,张昌叛军在荆州可谓势如破竹,並已席捲诸郡,武陵、零陵、豫章、武昌等太守皆已相继遇害,其属郡县,几陷敌手。
刘弘面色凝重,环视麾下诸將。
他沉声问道:“张昌妖贼,挟眾数万,肆虐荆湘,江南诸郡相继沦陷,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堂內一时沉寂。
如今叛军势头正盛,晋军新败,士气低落,诸將多是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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