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侧门开启,一名婢女走了进来,端著一个大盘,盘上盛满枣子,另有一大壶酒,看去约莫三升。

(在晋书中,记载是司马遹自己说的三升酒)

司马遹认得此女,她是贾后身边的心腹婢女,名叫陈舞。

陈舞面无表情道:“殿下,皇后有赐。”

司马遹素不饮酒,一见这阵势,便直接推辞道:“孤实在不胜酒力,三升之多,万万承受不起,还请回稟皇后,孤心领了。”

陈舞闻言,便把贾后教她的话说了出来:“殿下,您往常在陛下面前饮酒,很是欣喜,为何今日不肯饮?”

司马遹心知肯定有诈,便解释说:

“往日阿父赐酒,不敢推辞,而孤也饮不了三升。”

“且今日未曾进食,腹中空空,恐更难承受。”

“再者,我还未见到阿父,若饮下此酒,恐会顛倒失態……”

陈舞则继续用贾后教给她的话,道:“莫非陛下赐得,皇后便赐不得?还是说殿下怀疑酒中有毒?这可是大不孝啊!”

此言一出,司马遹虽心有不愿,但也知今日这酒必须得喝了。

继而,在陈舞的注视下,他只得开始饮酒食枣。

待到勉强喝下两升酒,盘中枣也吃了大半后,司马遹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头晕目眩。

他实在无法再饮,只得向陈舞道:“剩余这一升,让孤带回东宫,再慢慢饮尽……”

陈舞得了贾后的命令,岂敢放过司马遹,便逼迫道:“殿下,皇后命你饮尽!”

见陈舞態度坚决,还抬出贾南风来,司马遹被逼无奈,只得將剩余的一升酒也灌入喉中。

不多时,他便感觉天旋地转,神智昏乱,再也无法支撑,瘫倒在地,几乎不省人事。

见司马遹醉倒,陈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接著朝门外点了点头。

早已等候在外的一个小婢女,捧著一个封好的箱子进来,说道:“詔命让殿下书写此箱中之文书。”

说罢,小婢女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一张白纸,一张青纸,连同笔砚,放在司马遹面前,说道:“陛下正等著呢,还请殿下快写。”

而里面的两张纸,其中一张是潘岳模仿司马遹平日书信笔跡和口气,预先草擬好的,只需要司马遹照抄便行。

见司马遹醉醺醺的不省人事,陈舞也不客气,推著他道:“殿下,起来!照写!”

迷迷糊糊间,司马遹只听到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模糊,根本无法思考分辨。

小婢女將笔塞进他手中,並铺开纸张,再將潘岳的草稿放在他眼前。

醉眼朦朧的司马遹,只想早点摆脱纠缠,他下意识地握著笔,依葫芦画瓢,在那纸上胡乱描画起来。

一时间,笔跡歪歪扭扭,断断续续,许多地方根本不成字形。

片刻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而陈舞也没閒著,拿起那张墨跡未乾的纸,就去找潘岳。

另一间別室內,潘岳伸手接过,头上儘是冷汗,脸上也无血色。

他当然知道自己参与的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与此同时,贾南风从幕后走出,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张纸,命令道:“照著写下去,把缺的笔画都补全!要像他自己写的一样!”

潘岳不敢违逆,深吸一口气,强稳心神,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將纸上的的內容一一补全。

不多时,一份太子司马遹“亲笔”的谋逆祷文,便就此偽造完成了。

其文曰: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並谢妃共要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茹毛饮血於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为內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翻译在后面)

这份文书,可谓恶毒至极。

待贾南风拿著这份“铁证”后,脸上也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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