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
市井繁华,歌舞昇平。
几首不知从何处来的童谣,在城中迅速传唱开来。
“南风起,吹白沙,遥望鲁国何嵯峨,千岁髑髏生齿牙……”
“东宫马子莫聋空,再过数月缠汝鬃……”
“屠苏鄣日覆两耳,当见瞎儿作天子……”
孩童们嬉戏时无心的传唱,好似一张无形的大网,將最敏感的那群人围在其中。
昭阳殿內,气氛已降至冰点。
“查!给我彻查!到底是谁编出这些恶毒的谣言!”
贾南风脸色铁青,將案前的青瓷双鱼洗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殿內侍立的宫女们嚇得跪倒一片,噤若寒蝉。
贾謐匆匆入宫,他的脸色同样难看:“姑母,谣言来势汹汹,定是贼人刻意为之!如今谣言四起,皆指我们欲对太子不利,同时还將司马伦也牵扯了进来!”
贾南风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知道!南风、白沙、鲁国,这是指著鼻子在骂我们了!”
紧接著,她的目光投向贾謐:“还有那瞎儿作天子,除了司马伦,还能说谁?你告诉我,是谁在背后捣鬼?到底是谁?”
贾謐被盯得心中一紧,连忙道:“姑母,必是有人慾乱我大晋江山!太子近来与一些东宫属官过往甚密,是否……”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在幕后谋划,他都要將祸水引向太子。
贾謐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若他此时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迎接他的必是贾南风的怒火。
再者,他本就跟司马遹有怨,废黜太子的想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正好把新仇旧怨算在一起,说不定还能让贾南风不再顾忌,直接对太子动手。
贾南风听后,眼中厉色更浓:“司马遹?我早就知他不安分!”
说罢,她又想起那句瞎儿作天子,怒道:“还有赵王司马伦,別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些小动作!瞎儿作天子?说不定他真有这个心思!”
猜忌的种子一旦播下,便疯狂滋长。
贾南风原有的焦虑和多疑,此刻因三首童谣,被放大了数倍。
她思虑片刻后,决绝道:“好!既然有人散播童谣,那便依了他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先下手为强!更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贾南风担心童谣继续发酵下去,朝中有人对她不利,届时还未等她废掉太子,自己就先被废掉了。
而她口中的任何人,自然是指司马伦,还有其他司马宗王,以及会对她不利的朝臣。
贾謐闻言,眼中闪过喜色,赶紧提醒道:“只是废黜储君,需有確凿罪证,否则难以服眾,朝中有张华和裴頠等人,恐怕……”
贾南风冷笑一声:“罪证?我说他有什么罪,他就有什么罪!没有罪证,那就造一个给他!”
言语间,她脑中已有一个恶毒的计划。
数日后。
太子司马遹正在东宫休息,突然有宦官疾步而来,神色慌张,並传达皇后口諭,陛下忽感圣体违和,思念太子,请太子即刻入宫。
司马遹虽觉突然,但闻阿父不適,孝心顿起,不及细想,便匆匆更换衣物,隨宦官入宫。
(魏晋期间,应无父皇一说,晋书记载司马遹仍称陛下)
然而,进入宫禁之后,他却未被引往司马衷的寢殿,而是被带到了一处別室。
“这是何处?阿父呢?”司马遹心生疑虑,止步不前。
领路的宦官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还请太子殿下稍安勿躁,陛下需静养,皇后吩咐,请殿下在此稍候。”
司马遹无奈,只得进入別室內等候。
室內陈设简单,灯火昏暗,让司马遹顿有一股压抑感。
隨著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既不见司马衷,也不见贾南风,这让他心中越发不安,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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