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鄴酒为尊,定位极品,专供豪奢宴饮。”

“绿蚁为锐,主攻好烈求劲之客。”

“而红泥则为基,惠及大眾,薄利多销。”

“三者並行,层次分明,当可满足天下酒客之需。”

言罢,曹过隨手一挥,示意陈留卫开始为各家清点货物,装车运送。

霎时间,门前便忙碌了起来。

几位豪商,指挥著手下,让他们小心地將一坛坛美酒搬上车架,再用软草填充固定,避免运送过程破碎。

此时,哪怕是曹过自己,看著一车车將会被运往各地的美酒时,心中也是澎湃不已。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鄴酒之风,才算真正吹出了鄴城,且还將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席捲四方。

片刻后,待眾人还在忙乱之际,曹过则移步到杜楷身旁,问道:“杜老板商路广布,识见非凡,不知可曾涉足更西之地的贸易?譬如西域?”

杜楷刚得到大批美酒,心情极好,闻言后虽有好奇,但还是立即回道:“不瞒世子,杜家商队的確也往来凉州,与西域来的胡商也有些许交易,採买些波斯琉璃和大秦珠之类的奇货。”

曹过点了点头,波斯琉璃顾名思义,梁王司马彤那里见过。

而大秦珠,则是时下对罗马珠宝的称谓,东汉辛延年《羽林郎》中,便有“头上蓝田玉,耳后大秦珠”的诗句。

而《后汉书·西域传》中亦记载,“西域大秦,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

就在曹过思索之际,杜楷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世子何以问起此事?”

曹过回过神来,又將目光投向远处,缓缓道:“汉时博望侯张騫凿空西域,开闢丝路,自此货通万里,殊方异物,络绎於途。”

“昔日,鱼豢作《魏略》,其中曾详述通往西域之路线。”

曹过略微沉吟,继续道:“其文云,西域诸国,汉初开其道,时有三十六,后分为五十余…从建武以来,更相吞灭…从敦煌玉门关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

杜楷闻言,神色一凛,他虽行商,熟知中原州郡道路,但对那些史籍记载,尤其是西域地理,从未了解,此刻不由凝神细听。

曹过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其一为南道,自玉门关西出,经羌中之地折向西,越巍巍葱岭,再经悬度险隘,便可入大月氏之境。”

“其二为中道,亦出玉门关,先经三陇沙北头,过居卢仓,再从沙西井转向西北,穿越白龙堆,抵达故楼兰国,又转而西诣龟兹,最终至葱岭,並与南路匯合。”

“其三则为新道,自玉门关向西北而出,经横坑,绕过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船北,先至车师界戊已校尉所治之高昌壁,再转而西行,与中道会合於龟兹。”

戊己校尉,隶西域都护,单独开府,西汉时的治所在车师前王庭,后居车师前部高昌壁,而到了魏晋时期,仍然沿置。

杜楷听得心中波涛汹涌,下意识地开口道:“世子的意思是,將鄴酒远销西域?”

曹过闻言,却是哑然失笑,他可没有这么想过,而且西域人有自己的酒。

他给杜楷说这么多,其实就想证实下鱼豢的记载,魏晋时期的中西交通並未停滯,而是还继续发展著。

曹过摇了摇头,道:“西域诸国有葡萄美酒等佳酿,未必缺酒,我亦非將鄴酒远销西域。”

杜楷一愣,面露困惑:“那世子提及西域商路,並详述三道,是为何意?”

他实在想不通,既然不为卖酒,曹过为何过来,还特意向他问话。

曹过解释道:“我详述三道,是想向你证实,如今中原与西域仍有往来,且还能组织起庞大的驼队,穿越沙海,沟通有无。”

“正如杜老板方才所言,仍在採购波斯琉璃和大秦珠等异域奇珍,这便是明证。”

杜楷点了点头,確认道:“確实如此,虽说仍是艰难,但利之所在,商队从未真正绝跡。”

曹过抚掌:“这便是了。”

紧接著,他正色道:“若杜老板的商队下次再往西域时,可否帮我一个忙?替我搜寻並带回几样东西。”

杜楷听后,当下便应诺道:“世子但请吩咐!只要是西域有的,某定竭尽全力为世子寻来!”

与此同时,他心中好奇更甚,不知是何等宝物,竟会让曹过如此看重,不惜耗费大量口舌来求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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