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过处，揉碎清碧，泛起涟漪。
曹过看向孙秀，眸中闪过精光。
他不再推辞，朗声一笑，道：“既然孙侍郎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隨即不等孙秀反应，便举杯饮尽第三杯酒。
酒液入喉，曹过略一沉吟，心念微动，便又想到一篇诗文。
“山泉好风日，城市厌囂尘。聊持一樽酒，共寻千里春……”（隋·卢思道）
四下一寂，继而惊嘆之声再起。
不少人下意识地望向华林园的山水景致，只觉此诗与此景贴合无比。
阮修已忍不住大声叫好，张华頷首的速度明显加快，陆机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而孙秀脸上的嘲笑却瞬间僵住，瞳孔微缩，他根本没想到，曹过竟真能毫不犹豫地再次出口成章。
他的嘴角再次抽动，隨后故作镇定，冷哼道：“倒…倒也算应景。”
只是语气不再如开始那般囂张。
然而，曹过並未打算停下，既然孙秀爱挑事，那他就直接一次性全部化解掉。
眾人见曹过並未坐下，像是被激发了诗兴，似乎还欲继续，心中皆是一震。
曹过也不给眾人过多的消化时间，微微一笑，声音再次响起：
“上巳年光促，中川兴绪遥。绿齐山叶满，红泄片销……”（唐·王勃）
满场已是鸦雀无声。
潘岳心中也是一震，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在场诸多文士更是神情专注，凝神默记。
再看孙秀，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额角也可见有汗珠渗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挑点什么毛病，却又发现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死死盯著曹过，但眼中已有慌乱。
可是，这还未结束。
曹过也注意到了孙秀那惨白的脸，心中畅快了不少，但他仍不打算就此结束。
他下定决心，今日定要让孙秀长个记性，以后再也不敢隨口挑衅，至少不敢在诗文上挑衅。
曹过一展锦袖，第三首诗脱口而出：“万明曲水，车马动秦川。此日不得意，青春徒少年……”（唐·司马扎）
满座皆惊！
整个池水畔，只余下风声水声和眾人的呼吸声
曹过连赋三首，首首精品，风格各异，却皆紧扣主题，意境深远。
阮修已经忘了叫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曹过，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位世子。
张华抚须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涌现光彩。
陆机与潘岳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两位西晋文坛的顶尖人物，此刻竟同时有了后生可畏的念头。
稍远处的左思和刘琨，望著曹过，皆都震惊不已。
而下游席位上的江统，不由得暗嘆自家妹子真是眼光独到。
此前对曹过的诸多留意与讚赏，此刻看来，哪里只是有些机敏才学，分明是潜龙在渊，江统心中暗道：“阿妹啊阿妹，你所见不差，此子確是非同凡响。”
风再起，拂过水麵，带著兰草清香，吹动眾人的衣袂，却吹不开他们的目光。
曹过吟罢，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孙秀身上，朗声道：“孙侍郎，接连三首诗文，不知可还入得尊耳？若仍觉不够，我且再勉力一试。”
孙秀闻言，浑身一颤，脸色苍白无比，满是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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