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吟吟一笑:“不错。我可不想让那个人死得太快,否则岂不便宜了他?两个道士在他平日服用的丹药中加几味微毒,虽不致命,但耗人精气,损人內力。他本是个赳赳武夫,经年累月下来,也被折磨得病骨支离。我还常劝他:『这丹药是道人们依仙家秘法炼製,凡人食用,自然会有不適。夫君勉力修行,诚心感动上天,终有一日能夺得和光玄玉。』他便信以为然,呵呵。

“这五六日內,他夜夜寒热交替,靠太妃所留的千年野山参吊著一条命。在大堂与你交手后,元气大损,一回房就昏迷不醒。恰好蛇王也在这一二日內决出,我索性打开地道,遂了赵典杨平的愿,自己守在他身边假意伺候,其实啊,我早用牛筋索捆了他的手脚。他神志稍清时,我就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述说,我如何是一步步將他引入死局。他动弹不得,叫著要杀我,却喊不出来,气得吐血。我笑了,而今究竟是谁杀谁呀?我还引来几十条蛇缠他、咬他,咬得他四肢无一块完肉,哈哈,叫他也尝尝凌迟之苦!他喊叫、哀嚎、求饶,最后只剩喘气。

“我大笑说:『没想到吧?你安王何等骄矜尊贵,竟也有任人鱼肉、摇尾乞怜的一天!』然后,我拿出三支钢锥,慢慢儿、一寸寸刺进他的肚子。这是代柳郎和我的两个孩儿『报答』他的。心口上这一刀,我在脑海中演练了好多年了,今日终於——”

她长吐一口浊气,笑逐顏开,露出极享受的神情,仿佛身登极乐。

“当然,这一刀只是断了他的心脉,並没有要了他的命——对他仁慈,岂不是对自己残忍?我用滚烫的香油浇遍他全身,点火把这里的一切都烧了,就教他在烈火中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忽地,她眼底涌起空荡与迷惘,隨即张开双臂朝天大笑,嘶声高喊:“现在终於乾净了!终於乾净了!乾乾净净!哈哈哈……”但一笑未毕,她已跌坐在地,俯身悲泣。

凌云鹰只觉窒闷,似有一股沉鬱愤懣之气淤塞心口。

他想出言安慰,却也知眼前之人早已心死,只是靠復仇的执念强撑至今,她自然悲喜交迸,哭笑无常。

果真是积恨成狂,生不如死,非亲歷者不能体味其万一。作为旁人,除了听她哭诉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心中千迴百转,毕竟残害无辜的计策是她所出,终究天理难容。他怜悯不得,苛责亦难,心中挣扎许久,终於涩声开口。

“任六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夫人听他叫自己的闺名,一时恍惚,仿佛真回到豆蔻年华,不禁冲他莞尔一笑,理了理长发,轻声细语地问:“我好看么?”

凌云鹰喉头哽咽,强抑心酸,温声道:“在下未见如任六娘这般秀丽之人。”

夫人破顏而笑,面带娇羞,低眉柔柔道:“我在闺中,常听人这么说,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语毕,笑意如烟消散,她抬眼茫然望向窗外,似在回想,眼中含哀,痴痴道:“我的柳郎也这么说过。”

她盈盈站起,略一施礼,道:“凌使者,我已告诉你一切,別忘了你发的誓。现在,两个用了蛇王血肉、功力大涨的道士还在下面。地道通向园外竹林,能不能擒住他们,向朝廷邀功,全凭你的本事——当然,你若死了,黄泉路上,小女子定不怨你言而无信。”

说时,她將门轻轻一推,现出一条寒气森森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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