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明大惊:“伯翀,奥堂主人可曾跟你说过这事?”
奥堂主人便是崑崙派凌寒开,他既是凌云鹰三叔父,也是授业恩师。
“师父曾说,鲜卑慕容氏有『玄冥真气』传家,能以內力化冰。至於和光玄玉,虽然只是传说,却也曾引得无数人命丧鹤鸣山。但这娘子若真能盗走玄玉,又怎么会被李鎔的人抓进和园?”
四人的目光又投向昏迷不醒的千重身上。
商议一阵后,叶从明决定去请天师派高足陆鹤风来坐镇,凌云鹰守在房中,以防有变。
天色暗下,月渐西升。
千重终於醒转。
她睁眼一见这陌生的床帐,登时浑身颤抖,像受惊的小兽一样裹起被子,惊恐又警惕地环顾四周,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下意识运起力。
猛见凌云鹰坐在桌前,她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顿时放鬆、半歪倚下。
凌云鹰起身多点亮几根蜡烛,上前安慰:“別怕,这儿是刺史府衙,你现在很安全。在下明日修书,將情况稟明家师,再派人送你去庐江奥堂,师父他老人家肯定有办法。不过,离开之前,你得告诉我,你在和园看见了什么。”
千重连连点头,一声“谢谢”还未出口,便听“吱呀”一声,窗户无风自开。
忽然,一影自窗飞入,长袍一掠,烛光惊摇。
那人在几前站定,竟是个瀟洒俊逸的男子。
他双目炯然,神情轻佻,形容不羈,腰间別著个荷纹样的香囊,香气娇媚。
“二郎,別来无恙?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哎呀呀,二郎终於长大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笑意敛去,“不过……今晚可不是谈风月的好时候。”
“隱,福建別后,你还是没放弃旧营生。今夜是来投案自首的吧?”
隱算是凌云鹰的旧识。
五年前,凌云鹰与包无穷在海贼楼船大开杀戒,隱是海贼的狗头军师,临阵倒戈,侥倖不死。
“唉,四五年没见,你还是那副臭脾气。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有一件大事不得不告诉你。可否请娘子迴避一下?”
“你最近不宽裕了?”凌云鹰不禁揶揄他,转头又对千重说,“你方才睡了许久,不如让府上侍女带你去用饭。她们就在院外。”
千重面上愁云惨澹,欲言又止,闻言诺诺点头,退到房外。
隱立即將凌云鹰拉到身前,神情严肃。
“听著,二郎!几个月前我路过汴州东阳观,偶然见到了令堂。”
凌云鹰一惊。
“令堂出家,是为了让圣人对你姊弟放下戒备,不得已而为之,对不对?”
不等凌云鹰回答,隱语速加快,声音压得更低:“令堂虽远在千里,可对长安城里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她让我千万告知你:你孝期未满,便接密旨下扬州协理李鎔案,一旦圣心有变,你自身难保!”
“这……这绝不可能!”凌云鹰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反驳。
他奔波大半年,证据堆积如山,扳倒李鎔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圣諭就在路上了……圣人怎么可能变卦?!
“二郎,多想个退路吧。令堂担心得很,说,只怕不日祸事临头……我虽是外人,却也知道,凌昭仪无宠,令尊军中猝亡,令堂虽然出家,却仍与宫中有联繫。圣人若知……”
凌云鹰面色如铁,久久无言,终於深嘆一口气:“真是这样,你还是趁夜离开的好,不要插手。”
隱故作轻鬆,笑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没钱了,找谁拿去?你別管我做什么,权当报你福建救命之恩。”
说罢跃窗而出,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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