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的动作片,风格比较……生猛,血腥暴力镜头多了点,估计过不了审。”宋飞解释道。
唐素芹一听,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说你,好不容易拍个电影,拍点啥不好?拍那些血刺呼啦的玩意儿干嘛?谁爱看啊?拍个《一帘幽梦》那种谈情说爱的多好,又漂亮又感人。”
宋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爭论审美差异问题。
前田知惠见状,连忙轻声细语地帮腔:“阿姨,宋飞君参与的是昆汀·塔伦蒂诺导演的电影,他是好莱坞非常著名、非常有才华的导演。能参与他的项目,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很多专业演员都爭取不到的。”
唐素芹一听乐了,对前田知惠说:“哎哟,你这姑娘,还挺会向著这小子说话。可惜了了……”她说著,惋惜地拍了拍前田的手背,“你说你这么好一个姑娘,漂亮又懂事,怎么看上他了?这不是耽误功夫嘛!”
宋飞不干了,从躺椅上坐起来:“妈!有你这么损自己亲儿子的吗?我还是不是您宝贝大儿子了?”
这时,宋建设在厨房里一边控制著油锅的火候,一边头也不回地插刀:“你妈说得没错!你瞧瞧你那个德行,从小到大,招惹多少好姑娘了?哪次不是三分钟热度?我要不是你亲爹,早把你腿打断好几回了!”
宋飞梗著脖子:“爸!您这可冤枉死我了。我可从来没骗过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不信您问前田!”
前田知惠被这家庭內部的直白交锋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点头附和:“哈衣……宋飞君在学校很受欢迎,但他並没有欺骗……”
话没说完,唐素芹就嘆了口气,打断了她:“唉,你看,挺聪明一姑娘,一碰到这小子的事儿就傻乎乎的。”
前田知惠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下头不敢看人了。
厨房里,油锅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混合著油脂的焦香气瀰漫开来,充满了整个屋子。这是宋飞最喜欢的时候。他瞬间把爹妈的“詆毁”拋到脑后,屁顛屁顛地凑到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著他爸操作。
宋建设手法嫻熟,將裹好粉的里脊片滑入油锅,瞬间激起一阵欢快的油声。肉片在热油中迅速定型,变得金黄酥脆。第一锅炸好,捞出来放在漏勺里控油,那色泽、那香气,勾得人馋虫大动。
宋飞瞅准机会,趁他爸转身去炸第二锅的功夫,伸出手指飞快地捏起一块滚烫的炸里脊,一边吹气一边塞进嘴里,烫得直吸气也捨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讚美:“唔…好吃!爸,还是您炸的地道!”
宋建设回头瞪他一眼,却没阻止。等第二锅炸好捞出来,回头一看,第一锅果然已经少了一小半。宋飞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正心满意足地嚼著。
“饿死鬼投胎!”宋建设笑骂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小子,从小到大就这德行,没变过。
午饭很快上桌。满满一桌子菜,极具鲁菜特色:浓油赤酱,量大实惠,充满了家常的温暖和扎实的幸福感。宋建设夫妇和奶奶不断给宋飞和前田知惠夹菜。
“前田同学,尝尝这个虾,新鲜著呢!”
“闺女,吃鱼,鮁鱼没小刺,放心吃。”
“大孙子,炸里脊,专给你做的!”
宋飞吃得酣畅淋漓,这才是家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替代的熨帖。前田知惠则显得有些应接不暇,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她努力地吃著,脸上始终保持著甜美而略带羞涩的笑容。
平心而论,鲁菜的厚重口味和偏油腻的风格,对於饮食清淡精致的rb女孩来说,並不算特別习惯。但她吃得非常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感动。这种家庭聚餐的热闹氛围,长辈直白而质朴的关怀,宋飞在家人面前显露出的、与在学校和剧组截然不同的放鬆甚至略带幼稚的状態,都让她感到新奇而著迷。能这样短暂地参与到宋飞最真实的生活片段中,窥见他成长的环境,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足以掩盖所有口味上的不適。
在家住了七八天,宋飞迅速从“可爱的大孙子/儿子”沦为了“烦人精”。主要原因是太宅,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窝在躺椅上看电视、看剧本,他妈让他陪著去逛街串亲戚一律拒绝,他爸看他整天无所事事就来气。
就在家庭地位即將跌破临界点时,宋飞接到了张老谋的电话。
当时他正翘著二郎腿在躺椅上晃悠,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一接通,张老谋那標誌性的、略带沙哑的陕西口音普通话传了过来:“宋飞啊,在哪儿逍遥呢?”
“师兄好!在家躺著呢,老家。”
“日子过得舒坦嘛。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来京城吧,剧组筹备得差不多了,演员也都陆续到位了,准备开始围读剧本、试妆定造型了。”
“得令!”宋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明天就买机票回去!”
掛了电话,晚上吃饭的时候,宋飞宣布了消息:“爸,妈,奶奶,我明天得回京城了。张老谋导演的电影要开机了,催我进组。”
“张老谋?!”唐素芹首先惊呼出声,“拍《红高粱》《我的父亲母亲》那个大导演?”
“对啊!”宋飞点头。
宋建设也放下了筷子,脸上露出惊讶和重视的神色:“他找你拍电影?什么电影?”
“嗯,一部古装大片,投资挺大的。我演个角色,顺便帮著做动作指导。”宋飞儘量说得轻描淡写。
但这消息对宋飞父母来说,可比他拍什么好莱坞电影震撼多了。好莱坞太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而张老谋,那是实实在在的国內顶级大导演,家喻户晓,尤其是在他们这辈人心里,有著极高的地位。尤其是张老谋的成名作《红高粱》,就是在他们这里拍的,距离他们家不远。唐素芹甚至依稀记得,当年拍电影时,剧组还从她一个远房亲戚家收购过两件破旧的老袄当道具呢。
“好好好!这是正事!大事!”宋建设脸上的喜悦藏不住,立刻道,“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去了剧组好好干,听导演的话,別吊儿郎当的!”
唐素芹也连连嘱咐:“是啊儿子,机会难得!跟大导演好好学!钱多钱少不重要,关键是这资歷!说出去多有面子!”
奶奶虽然捨不得大孙子刚回来几天就走,但也知道这是正事,只是不停地给宋飞夹菜:“多吃点,去了京城就吃不到家里的味道了。干活別太累著……”
於是,第二天,宋飞在奶奶依依不捨的目光和父母虽然嫌弃却暗含骄傲的叮嘱中,再次启程,从qd流亭国际机场飞回了京城。前田知惠则与他同行至京城后,转机返回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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