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裹著蜜的毒针,狠狠扎进关月最脆弱的地方。
说完,宋飞没有丝毫留恋,乾脆利落地鬆开了钳制她的所有力量。失去支撑的关月,双腿一软,身体顺著冰冷粗糙的墙壁无声地滑落下去,像一朵被狂风骤雨瞬间摧折的。
宋飞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蜷缩在墙角、肩膀无声耸动的身影,迈开长腿,径直消失在通往宿舍楼的黑暗甬道尽头。
冰冷的墙壁粗糙的颗粒感硌著后背,带来一丝迟钝的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撕裂的空洞来得尖锐。关月蜷缩在楼角的阴影里,双手死死地捂著脸,滚烫的眼泪从指缝间汹涌而出,瞬间濡湿了掌心,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
身体深处,被宋飞碰触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著他滚烫的温度和霸道的力道,唇瓣肿胀发麻,耳垂和臀瓣上更是清晰地烙著他指尖和唇舌带来的、混杂著刺痛和奇异颤慄的触感。这些感官的记忆像无数细小的火苗,在她体內乱窜,灼烧著她的神经,与此刻心碎冰冷的绝望感激烈地衝撞著,让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如同风中的残烛。
“混蛋…骗子…”她哽咽著,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里艰难地挤出,带著浓重的鼻音和无尽的委屈。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开学典礼那天,阳光正好。宋飞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穿著简单的白衬衫,身姿挺拔如小白杨,在台上侃侃而谈,眉眼飞扬,自信的光芒几乎盖过了礼堂所有的灯光。
那一刻的心跳失衡,清晰得如同昨日。她甚至记得自己当时悄悄碰了碰旁边董炫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著少女的雀跃:“哎,炫炫,你看那个宋飞,是不是好帅?”
董炫当时只是笑著瞥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也有光在闪动。那一刻,关月的心就沉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自己那点刚刚萌芽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藏得深深的,仿佛从未存在过。她不想,也不敢和最好的朋友去爭什么。
可谁能想到呢?躲过了董炫的关注,却躲不过命运的捉弄。前几天大家去《紫日》剧组探班,回来后,女生宿舍里悄悄流传开的消息彻底浇灭了关月心中最后一点侥倖——宋飞和前田,睡了。
那一刻的失落和沮丧,像阴云一样笼罩了她好几天。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宋飞周围,揪他一下,撞他一下,用幼稚的恶作剧来吸引他的注意,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在他的世界里存在著,哪怕是以一个“討厌鬼”的形象。她骨子里,那么卑微地渴望著他的目光能为自己停留片刻。
关月內心深处,被宋飞那魔鬼般的诱惑撩拨起的、一丝隱秘而危险的悸动,缠绕著她的理智,让她感到更加绝望和羞耻。她清楚地知道宋飞是什么样的人,他像一团野火,耀眼,炽热,却註定无法被掌控,靠近只会被焚烧殆尽。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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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前田可以?凭什么那些高职班的女生可以?
纷乱的思绪反覆穿刺著她混乱的大脑。委屈、被羞辱的愤怒、无法抑制的爱慕、还有那点被勾起的、连自己都唾弃的悸动,在她小小的身体里疯狂地衝撞、撕扯。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墙角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遍体鳞伤的小兽。
不知过了多久,关月终於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扶著冰冷刺骨的墙壁,一点一点,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蜷缩而麻木刺痛,她踉蹌了一下才站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著凉意的空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各种情绪。她需要时间,需要冷静,需要离那个危险的源头远一点,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宋飞回到宿舍时,楼道里还迴荡著隔壁打游戏的喧闹和音响放出的摇滚乐。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啦啦地冲在脸上,洗去运动后的汗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燥热。镜子里的青年,眉眼间带著一丝事后的慵懒和饜足。
第二天是周日。难得的閒暇时光,宋飞打算狠狠补个觉,把这一周早起练功缺的觉都找补回来。宿舍里难得的安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他睡得正沉,意识沉在混沌的深海,却被一阵尖锐而固执的电子铃声硬生生拽了出来。
“嗡…嗡…嗡…”
那声音鍥而不捨,像只恼人的苍蝇在耳边盘旋。
宋飞皱著眉,烦躁地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那噪音。但那铃声极具穿透力,顽强地钻进他的耳膜。他低咒一声,猛地从床上弹起半身,眼睛还半眯著,带著浓重的起床气,伸手在枕头边一阵乱摸,终於抓住了那个震个不停的“罪魁祸首”。
屏幕的光在昏暗里有些刺眼,他眯著眼,努力聚焦——来电显示:张老谋。
混沌的大脑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了大半。
“餵?张师兄?”宋飞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迅速接起电话,语气里的那点睡意和不耐烦被压得乾乾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恭敬和活力,“您找我?”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张老谋標誌性的、爽朗又带著点沙哑的笑声:“哈哈,宋飞啊!没打扰你小子睡懒觉吧?”声音中气十足,隔著听筒都能感受到那份热情。
“哪儿能呢!刚醒!”宋飞睁眼说瞎话,声音里带著笑意,“师兄您吩咐!”
“是这样,”张老谋也不客套,“我一会儿去北电接个人,顺道去一个剧组探个班。怎么样,你小子今天有事没?没事儿就跟我一块儿去转转?开开眼!”
宋飞心里瞬间乐开了,脸上却绷著,声音里透著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乾脆:“有空!太有空了!我一学生,大周末的还能有啥事?閒得都快长毛了!师兄您太够意思了!那我一会儿去学校门口等您?”
“行!”张老谋很满意他的痛快,“我这边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能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动作快点儿啊!”
“好嘞!马上到!”宋飞答应得嘎嘣脆,掛了电话,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下来。动作快得像按了快进键:拧开水龙头,冷水扑脸,牙刷在嘴里捣鼓几下,吐掉泡沫,隨手抓过搭在椅背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浅蓝色牛津纺衬衫套上,扣子只胡乱扣了下边几颗,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下身是条深蓝色直筒牛仔裤,衬得双腿更加修长。脚上蹬了双白色板鞋。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和钥匙塞进裤兜,拉开宿舍门就冲了出去。清晨的校园空气清新,带著点露水的凉意。周末的校园比平时安静不少,只有零星早起的学生抱著书本匆匆走过。
宋飞一路小跑,刚跑到气派的北电大门口,正准备喘口气,目光就扫到旁边不远处也站著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著件半新不旧的深灰色夹克,身形清瘦,戴著一副细框眼镜,正微微皱著眉看表,似乎也在等人。
宋飞脚步一顿,脑子里迅速过电影——哟!这不是何群吗?北电78级美术系的牛人!跟冯晓寧是同学。这位听说后来也转行做导演了,拍过几部挺有生活气息的电视剧。
宋飞刚想上前混个脸熟,一声短促响亮的汽车鸣笛声从马路对面传来。
他循声扭头,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6稳稳停在路边。后车窗降下,露出张老谋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正笑容满面地朝著他和何群的方向招手。
何群显然也看到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迈步就朝车子走去。
宋飞这下確定了,张老谋要接的“人”,就是这位何群导演。他立刻调整步伐,紧跟在何群身侧,也朝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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