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石重贵低骂了一声。

武行德恼羞成怒,不顾胜负已分,又將巨棍朝高怀德砸来。

“吁~”

围观眾人都看不下去,喝起了倒彩。

高怀德小跳两步轻巧避开,又箭步上前,依然將棍尖点在原处。

“啊啊啊啊!”

武行德还想再做反抗,可早已力竭,一根巨棍连举了几次都没举起。

高怀德见状后肩一耸,“啪”的一棍扫向他的手腕。

巨棍脱手,重重的砸在地上。

连著武行德壮硕的身躯一起,踉蹌著轰然倒地。

高怀德慢悠悠的上前,单手持棍,点在武行德眉间。

“武都头,你服不服?”

武行德大喘著粗气,仰头看著他,眼神几欲噬人。

“有本事你就打死俺!”

高怀德笑了笑,把棍收起。

“武兄,我二人以武会友,何至於此?”

说著,弯腰向他伸出手。

武行德登时怔住了。

脸上凶意尽散,满是羞惭之色。

他抓著高怀德小臂,站起身来,抱拳诚恳道:“少將军,高家抢名不虚传,俺老武服啦!”

“好啊!”

围观军士受此感染,纷纷举起火把叫好:“少將军!少將军!”

火光中,高行周握著符彦卿的手,如释重负般开怀大笑。

一个身形修长,做文士打扮之人,拈著鬍鬚,若有所思。

石重贵则脸色阴沉,悄悄退回了帐中。

.............................

三人辞別石重贵,策马出了军营。

得胜的喜悦早已散去,隨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压抑,縈绕在三人之间。

“哥儿......”

高行周放慢马步,刻意与符彦卿错开,躲避他的视线:“今天在战阵中,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他说的很慢,一边朝高怀德挤了挤眼,又瞟向符彦卿的背影。

父子同心,高怀德哪还不知道老头子的意思?

高行周活到这个岁数,对生死荣辱早已看淡,唯一指望的就是这个儿子。

今日石重贵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符彦卿闻言,把目光转了过来。

他心中也有些奇怪,刚才辞行之际,高怀德为何忽然以下犯上,詰问石重贵,戚城告急十余日,为何今天援军才到。

当时石重贵似乎还没从比试的震撼中缓过神,居然没追究他的冒犯,反而神色慌乱,言语支吾,推说都是御营使景延广刻意隱瞒,貽误战机,他事后一定严办。

景延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也就是禁军一把手。

高怀德斟酌道:“回父帅,今日.......”

符彦卿听完虎躯一震,不可置信道:“贤侄,你莫不是看走眼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亲眼看著长大的孩子会要置他於死地。

高怀德嘆息道:“节帅,你就没有想过,这大半个月,远在山西的奏报都能到达御前,而戚城离澶州不到十里,十几天音讯全无,即使景延广隱瞒不报,难道陛下就不会生疑吗?”

符彦卿半张著嘴,不知如何回答。

高怀德知道他脑子已经转过弯来,只是心里不想去信。

於是又加了把火:“节帅,古人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我听说先帝当年本想传位幼子,陛下能登基,皆仰赖景延广之力。”

“如今一旦稍有风吹草动,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未免......太过令人齿冷。”

言语中,符彦卿脸上的坚持一块块的崩塌了,看得让人有些难受。

他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许久没有说话。

高行周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符彦卿回过头,愴然道:“老哥......”

“你说,王老帅若在,他会怎么看我们哥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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