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响中,肖恩的话锋一转:“还有沃尔克,你们该换个住处了。”这句话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划开办公室內刻意维持的平静。
“等处理完剩余的那批'设备',”肖恩用这个词替代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真相,“先租几套河畔公寓。”他停顿片刻,“把家人接来吧。”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沃尔克颤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想起波兰老家阁楼上漏雨的屋顶,想起妹妹在信中说想看看纽约的摩天大楼。
米哈尔突然坐直了身子。“说实话,肖恩先生...”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光是想到能让我家那小子亲眼看看自由女神,我妈能在阳台上种她最爱的天竺葵......”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维克的手指摩挲著杯沿,咖啡倒影里浮现出故乡的麦田。他突然笑出声:“我姐非说老家的枫叶比布鲁克林的红...”尾音消散在旋转吊扇的气流中。
肖恩注视著三个男人眼中泛起的光,那是比港口的灯塔更明亮的希望。
他轻声说:“记住,在这座城市立足的根本,从来都不是保险柜里的钞票,而是...”
“是清晨餐桌上冒著热气的黑麦麵包和家人的笑脸。”沃尔克接话时,粗糙的手指下意识摩挲著口袋里的信纸。
那是从波兰老家寄来的家书,信纸一角还留著女儿用木炭临摹的纽约港轮廓,旁边歪斜地写著『爸爸工作的地方』。
当话题转回那张纸条时,肖恩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数据会帮我们看清,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个港口的脉搏。”
沃尔克收起纸条,郑重地放入西装內袋:“我会亲自盯著。”
此时,窗外码头上的灯光渐次亮起,照亮了还在忙碌的码头工人的身影。一艘艘货船穿梭在纽约港的码头间,满载著希望与未知。
“今天就到这儿。回去好好休息。”肖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眾人纷纷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沃尔克走在了最后,脚步明显比其他人迟缓了一些。
会议室內,吊灯折射出的光线在码头规划图的黑色標题下流淌,將那些代表著合法生意的数字和条款映照得熠熠生辉。
他微微闭上眼睛,想让这光芒更深地烙进脑海中。
一年前,这样的光亮只会来自边境沼泽追击游击队时,电筒光束照见的同伴尸体,或是立陶宛狙击手点燃的樺树皮,那跳动的火光后总伴隨著冷枪的闷响。
那些在布鲁克林后巷持刀搏命的夜晚,在下东区地下酒吧做看场打手的黎明,到如今能昂首挺胸走进华尔街的银行。
从睡在潮湿的仓库角落,到即將入住河畔公寓的宽敞臥室。
这些转变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时常在午夜惊醒时,还要摸一摸枕下那把从不离身的柯尔特手枪,才能確信自己確实已经离开了那个刀口舔血的世界。
肖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转角,但那个年轻人坚定自信的目光仍然烙在他的视网膜上。
沃尔克突然攥紧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掌心,那细微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
肖恩给予的不是定製西装和高级公寓,而是让他们这些去过地狱的人,知道了光明的宝贵。
沃尔克整了整真丝领带,既然肖恩给了他们重新站在阳光下的资格,那么就算是拼上性命,他也要在这座弱肉强食的城市丛林里,为东海岸联合打下一块永不陷落的商业帝国。
转身迈出会议室,沃尔克步伐坚定的向前面的几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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