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壮硕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整张椅子,浓密的络腮鬍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依然透露出精明的神色。
他手里捧著一杯冒著热气的红茶,桌上摊开的船员日誌旁,摆放著一把保养良好的柯尔特左轮手枪。
这是两周前一个赌徒抵债的物品,当时肖恩帮忙促成了这笔交易。
“需要你帮个忙。”肖恩说著,將布袋放在日誌上,故意让里面的物品发出清晰的碰撞声。
托马斯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肖恩解开布袋,露出里面用旧报纸和碎布仔细包裹著的六瓶白兰地。
“你知道的,美国现在禁酒。这些东西,得『悄悄』带进去。”
托马斯拿起一瓶白兰地,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著诱人的光泽。
他仔细端详著瓶身上的標籤,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胆子不小啊,小子。这玩意儿在纽约黑市上可是硬通货。”
肖恩从內袋掏出半包好彩香菸推过去:“我知道有风险,所以才来找你帮忙。你的那份报酬,等船靠岸后我会第一时间给你。”
托马斯沉默著,粗壮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似乎在权衡利弊。
几分钟后,他將酒瓶重新放回布袋。“狡猾的小子,”他压低声音,带著一丝玩味,“明天早餐后,把东西放进我的洗衣篮里。”
肖恩鬆了口气,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谢了,托马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托马斯又补充了一句:“告诉你那个红头髮的小妹妹,今晚离右舷甲板远点。”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语,暗示今晚那边会有船员突击检查。
在这片漂浮的法外之地上,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足以让陌生人建立起微妙的信任关係。
而在这艘即將靠岸的邮轮上,利益与信任往往交织成最复杂的羈绊。
接下来的两天,肖恩如法炮製,將另外几瓶威士忌也悄然安置妥当。
看著船舷旁不时飞过的海鸥,鸣叫声穿透海风时,他知道“自由之星”快到纽约港了。
两天后的拂晓,睡梦中的肖恩被舱室外传来的脚步声惊醒。
他抬头看了一眼舷窗,窗外一线微弱的晨光,正逐渐驱散著天边的黑暗。
从床铺上轻手轻脚地下来,肖恩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妹妹,小心地为她掖好毯子,然后悄悄走出了舱室。
在公共卫生间稍作梳洗后,肖恩穿过走廊来到了甲板上。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他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里的浊气都被冲刷乾净了。
“嘿!爱尔兰佬!”一个水手兴奋地朝他招手。
“快看那边!”晨雾中,一个巨大的、庄严的轮廓正穿透薄纱,变得清晰起来。
自由女神高擎的火炬,像一盏穿透迷惘的明灯,刺破浓雾,仿佛在向这些远道而来的漂泊者招手。
雾气中女神像身后的那座庞大都市正慢慢的显现出来。这景象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具有衝击力。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即使自己的內心足够强大,此刻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也瞬间衝上眼眶,喉头哽咽。
“艾琳!艾琳!快醒醒!我们到了!”情绪恢復下来的肖恩想也没想就快步衝下船舱,他小心翼翼地將半梦半醒的妹妹抱上甲板。
此时,甲板上已经挤满了得到消息、翘首以盼的人群,各种语言的惊嘆交织在一起。
艾琳揉著惺忪的睡眼,当那座高举火炬的青铜女神映入眼帘的瞬间,她苍白的小脸上骤然焕发出光彩,“真美啊......”她喃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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