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不同於高二,本分守纪,这辈子能吃饱饭,有个住处,就够了。

所以,哪怕他看到李拐子和周扒皮私藏雪毛,也从来没有声张过。

甚至於,连高二都没告诉过。

但今夜,李拐子和周扒皮怂恿高二偷雪毛,导致高二被揍得吐血,身为老大,高大真的怒了。

陆渊看著高大,不做言语。

若高大所言为真,这牛棚大院,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按理来说,雪毛藏在废弃草料里偷卖,是没有多大可行性的。

所有运出去的废弃草料,庄子都会派人检查,李拐子如何矇混过关?

藏得深?藏得巧?

陆渊不这么认为。

相反,李拐子的雪毛,可能並没有藏得太深。

否则也不会被高大发现。

高大都能意外看到,专门检查的却发现不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检查之人很大概率跟李拐子是一伙的!

再结合老刘头刚死,李拐子就榜上管事,即將升任工头......

陆渊不免沉下脸。

照这个推测,偷卖雪毛之事,並非只是李拐子和周扒皮,管事很可能也在其中。

若是如此,那他想要靠银子打通管事关係,爭那工头的想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陆哥,”高大躬下腰,又道:“还有件事,我怀疑刘工头的死,跟李拐子有关。

“怎么说?”陆渊愣了下。

刘老头的死,似乎真有猫腻。

这高家老大平日里安分老实,但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

“陆哥,有天半夜,我看到周扒皮往一號棚的草料车上涂抹牛水!”高大声音不大,咬字却尤为清晰。

涂抹牛水?!

陆渊脸色瞬变。

牛水就是牛尿。

雪氂牛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个棚子里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种同类气味,否则雪氂牛必会发狂。

一號棚草料车,也就是老刘头所在的棚子。

周扒皮往草料车上涂牛水,等同於故意挑衅雪氂牛。

所以,老刘头的死,並非意外,而是周扒皮乾的!

或者说,是李拐子指使周扒皮乾的。

老刘头一死,李拐子就能顺利上位。

那自己一遭受的一脚...会不会也跟李拐子、周扒皮有关?

仔细想了想,不无可能,毕竟他和虎子的这七號棚,跟李拐子有仇。

李拐子和周扒皮敢害死老刘头,那就未必没动过弄死他和虎子的心。

陆渊眼神变得冰寒,转而看向高大:“这事,你怎么没跟管事说?”

高大暗暗握了握拳:“我想过说,可一想到李拐子连刘工头都敢......”

“唉...说白了,我就是胆小怕事!”

陆渊看著高大,沉默片刻,“你先带高二回去吧。”

高老二伤得挺重,已经在外面痛的低嚎起来。

要是被旁人听到,那今晚的事,就真藏不住了。

“谢陆哥。”

高大没再说什么,急急出了门,带著高二走了。

虎子进到屋,依旧满脸怒色。

“陆哥,那李拐子和周扒皮太坏了!”

“现在有高二指认,我们是不是可以...”

陆渊摇摇头:“周扒皮既然敢怂恿高二来偷雪毛,肯定是想好说辞了。”

“那咋办?就这么认了?”虎子虽然憨厚,可不代表没脾气,否则当年也不会跟李拐子打了一架。

认?

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怎么可能认!

陆渊拍了拍虎子肩膀:“放心吧,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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