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警官,这鬼地方哪来的监控?”小卡森摊开手,脸上露出一丝有恃无恐的假笑,“没有证据,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们可是守法公民!”他特意加重了“守法公民”几个字,眼神挑衅地瞟了一眼担架方向,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隱蔽的、恶毒的弧度。

那眼神,那弧度,如同最锋利的毒针,狠狠刺进了胡里奥的眼底!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杂种!!!”一声如同受伤野兽濒死般的咆哮从胡里奥喉咙深处炸响!他巨大的身躯猛地弹起,双眼赤红,如同两团燃烧的復仇火焰!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暴怒棕熊,不顾一切地朝著被警察围在中间的小卡森猛扑过去!那蒲扇般的巨手青筋暴起,带著撕裂空气的呼啸,直直抓向小卡森的脖子!他要拧断这个畜生的脖子!就在这里!就在现在!

“胡里奥!住手!”警察大惊失色,厉声喝止,试图阻拦。

小卡森也嚇得脸色煞白,怪叫一声就想往警察身后躲!

场面瞬间混乱!

就在这时!

一只冰冷而异常稳定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胡里奥那肌肉虬结、充满毁灭力量的手腕!

是秦易!

他的脸色在闪烁的警灯下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嘴角还残留著一丝未擦净的暗红血渍。他抓住胡里奥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身体甚至被胡里奥前冲的巨力带得踉蹌了一下,但他那双眼睛,却冷得像西伯利亚万载不化的寒冰,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里奥!看著我!”秦易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刺骨,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混乱喧囂,直刺胡里奥狂暴的脑海!

胡里奥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他布满血丝、燃烧著疯狂火焰的眼睛猛地转向秦易!那眼神充满了暴戾、痛苦和无边的杀意,仿佛要將阻拦他的人都撕碎!

秦易毫不退缩地迎视著他那双仿佛要滴血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胡里奥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你想当著警察的面杀人?然后呢?!让艾米丽从医院醒来,知道她唯一的父亲成了杀人犯?!让她在失去奶奶之后(如果老人救不回来),再彻底失去你?!让那些杂种在法庭上继续嘲笑你们,说你是『非法移民暴徒』,『罪有应得』?!这就是你给艾米丽的交代?!”

胡里奥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秦易的话,像一盆混合著冰块的冷水,狠狠浇在他被復仇怒火烧得滚烫的理智上!艾米丽痛苦的小脸、奶奶苍白的昏迷……这些画面瞬间压倒了纯粹的杀戮欲望。他巨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无力的痛苦和恐惧——对失去至亲的恐惧,对无法保护她们的恐惧!那狂暴的力量如同潮水般从他身上退去,扣住他手腕的秦易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剧烈痉挛。

“可是……老板……他们……”胡里奥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巨大的委屈和悲愤,如同一个走投无路的孩子,赤红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混合著黑灰滚落下来,“他们烧了我的家……差点害死我妈和艾米丽……他们还在笑……”他指向小卡森,手指剧烈颤抖。

小卡森看到胡里奥被拦住,又听到秦易的话,脸上那丝紧张瞬间被得意和轻蔑取代,他对著秦易和胡里奥的方向,毫不掩饰地做了一个极其下流的、侮辱性的手势,无声地用口型骂了一句:“墨西哥猪!活该!”

这动作如同火上浇油!胡里奥的呼吸瞬间再次粗重!

“闭嘴!”负责的警官厉声呵斥小卡森,但也只是呵斥。他转头看向秦易和状態极不稳定的胡里奥,语气带著公事公办的疏离:“这位先生,控制好你的朋友!一切等调查结果!卡森先生,你们几个,现在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他示意手下將小卡森等人带上警车。

警笛再次响起,载著几个嬉皮笑脸、毫无悔意的年轻人离开。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废墟、刺鼻的焦糊味、邻居们压抑的啜泣和愤怒的低语,以及跪在地上、抱著头髮出受伤野兽般压抑呜咽的胡里奥。

秦易鬆开扣著胡里奥手腕的手,那手腕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他冷冷地看著警车消失的方向,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他弯腰,將虚脱般的胡里奥从冰冷的地上用力搀扶起来。

“相信我,”秦易的声音低沉,如同寒铁摩擦,清晰地传入胡里奥的耳中,“他们的『好运气』,用完了。”

……

县医院的走廊瀰漫著消毒水特有的冰冷气味。惨白的灯光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著刺眼的光。空气里压抑著无声的焦虑和悲伤。

急救室的红灯亮著,如同一只不详的眼睛。胡里奥的母亲在送医途中一度心臟骤停,此刻正在里面与死神搏斗。艾米丽则躺在另一间处置室里,医生正在处理她手臂和额头的伤口。

胡里奥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背靠著冰冷的墙壁,巨大的身躯蜷缩著,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低垂著头,凌乱的黑髮遮住了脸,双手死死地抓著自己沾满黑灰和血污的工装裤,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从他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溢出。马科斯和两个邻居守在一旁,脸色沉重,一言不发。

秦易靠在对面的墙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沉静。他闭著眼,似乎在假寐,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正承受著身体內部的巨大痛楚。每一次心跳都像一把钝刀在缓慢切割心脉,过度催动凝露瓶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持续地侵蚀著他的生命力。他默默运转著呼吸法,引导著体內那微弱的气血暖流,艰难地修復著撕裂的创伤。

时间在压抑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红灯终於熄灭了。门被推开,一个穿著绿色手术服、满脸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

胡里奥如同触电般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医生,巨大的身躯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秦易也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地看向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看著胡里奥,语气带著职业性的沉重:“胡里奥先生?老太太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心臟骤停抢救回来了,但非常虚弱。腿部骨折已经处理,问题不大。主要是严重惊嚇和吸入性烟尘造成的呼吸系统损伤,还有基础病……她年纪太大了,这次打击非常大,需要长期静养和精心护理,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另外……”医生顿了顿,“她的意识似乎受到了很大衝击,醒来后可能会有些混乱……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母亲暂时脱离危险,胡里奥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猛地一松,巨大的身躯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被旁边的马科斯一把扶住。他捂著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劫后余生般的哭声从指缝间漏出。

秦易也暗自鬆了口气。

“艾米丽呢?”秦易替哽咽的胡里奥问道。

“小姑娘外伤处理好了,手臂是二度烧伤,面积不小,会留疤,额头伤口缝合了。主要问题是吸入浓烟导致呼吸道灼伤和轻度一氧化碳中毒,肺部有炎症,还在发烧。”医生指了指旁边的处置室,“她醒了,但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喊疼……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但儘量安抚,別让她太激动。”

胡里奥胡乱抹了把脸,挣扎著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艾米丽的处置室。

秦易跟在后面。

处置室里,艾米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额头缠著厚厚的纱布,露出的手臂和小腿被涂满了药膏、裹著绷带,看上去触目惊心。她闭著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著泪珠,身体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著,发出小兽般无助的呻吟。

“艾米丽……我的宝贝……”胡里奥扑到床边,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颤抖地抚摸著女儿没受伤的额头,声音哽咽沙哑,充满了心疼和无措,“爸爸在……爸爸在这里……不怕了……医生给你治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艾米丽艰难地睁开红肿的眼睛,看到胡里奥那张写满担忧和心疼的脸,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爸爸……疼……手好疼……火……好大的火……奶奶……奶奶怎么样了?”她虚弱地问著,声音带著哭腔。

“奶奶没事!医生救回来了!就在隔壁休息!”胡里奥赶紧回答,紧紧握住女儿没受伤的那只小手,“艾米丽乖,別怕,爸爸在,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们了!”他笨拙地安慰著,巨大的手掌传递著粗糙却坚定的温暖。

艾米丽似乎安心了一些,但手臂的剧痛让她小脸依旧痛苦地皱著。她看向站在父亲身后的秦易,眼神里带著一丝依赖和委屈:“秦叔叔……我好怕……”

秦易走到床边,看著女孩苍白痛苦的小脸和包裹严实的伤臂,一股冰冷的怒意再次在心底翻涌,被他强行压下。他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伸手轻轻拂开艾米丽额前被汗水粘住的髮丝:“艾米丽很勇敢。別怕,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叔叔带你去牧场骑马。”

“真的吗?”艾米丽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被疼痛取代。

“真的。”秦易肯定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她裹著厚厚绷带的手臂,心中微动。凝露瓶……也许……一丝念头闪过,但体內依旧翻腾的剧痛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危险的衝动。现在不行,代价太大。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著得体西装套裙、身姿高挑曼妙的东方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肌肤如细腻的东方瓷器,在灯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乌黑的长髮一丝不苟地綰在脑后,露出修长优雅的颈项和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瓜子脸。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带著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风情。琼鼻挺直,唇瓣是自然的嫣红色,此刻微微抿著,带著一丝职业性的关切。她手里提著一个精致的果篮和一束新鲜的百合。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是因为她惊人的美貌,更因为她身上那种与这简陋县医院格格不入的、如同华尔街精英般的强大气场和东方韵味的完美融合。优雅、干练、自信,却又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打扰了。”女子的声音清悦动听,带著標准的普通话口音,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我是林晚秋。听说牧场出了事,胡里奥先生的家人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她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艾米丽和憔悴的胡里奥,最后落在了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的秦易身上。那双丹凤眼在秦易脸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探究光芒。

秦易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林晚秋?华尔街投资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来得这么快?

林晚秋將果篮和束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对著胡里奥微微頷首:“胡里奥先生,请节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儘管开口。”她的语气真诚,却带著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胡里奥茫然地点点头,此刻他的心神全在女儿和母亲身上,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气场强大的陌生女人只有最本能的反应。

林晚秋的目光再次转向秦易,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职业化的微笑,如同春风拂过冰面:“秦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关於落日牧场……有些情况,我想我们或许需要沟通一下。”

她的笑容很美,如同精心绘製的工笔画,但秦易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如同猎人审视猎物般的锐利光芒。这个林晚秋,绝不仅仅是来探病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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