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人叫杨乐,他的大哥是傅少的人。”

闻则络“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垂眸扫了一眼下方兵荒马乱的人群:“动手的人是谁?”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您认识,也是傅少身边的人叫季徽,拿了酒瓶子把杨乐的脑袋开瓢了。”

闻则络手指顿了一下。

走出酒吧,季徽放眼一扫,外边停放著各种各样的豪车,目光一转,他看见一辆车朝自己驶来。

前座的车窗放下,季家司机的脸出现在季徽面前,季徽有些恍惚地走上去。

“我们去哪儿少爷?”

季家司机询问好几遍,但见自家少爷好像在思考或者说走神,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学校吧。”季徽下意识说道。

车辆行驶起来,司机在后视镜上看见自家少爷脸色不对,闻到从对方身上传出来的浓厚酒气,司机仔细考虑会儿:“少爷要不要去医院?”

季徽摇摇头,他的大脑非常混乱。

手掌残留著刚刚在酒吧染上没有洗净,温热粘腻的血液,酒瓶砸在人脑上碎裂带来的力道,让他手臂仍在发麻。

触感太真实了,季徽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梦。

靠在椅背上,季徽闔上眼,闻著车內淡香,原本憋闷在胸口的情绪越发激烈起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重生,上辈子,他被仰慕蒙蔽双眼,跟在傅承越身后跑来跑去,不顾外界的冷嘲热讽,为了融进对方的圈子,甚至去討好对方的朋友。

傅承越是高岭之,不管他怎么做,对方都对他冷淡至极。

季徽灰心丧气过,但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傅承越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在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

“剎——”

忽的,司机猛地剎车,季徽朝前一扑而后被安全带拉回来,他抬头看向司机,司机转头对季徽道:“少爷,前面有辆车坏了。”

季徽问:“开不过去?”

司机点了点头:“我先下去看看,让对方把警示牌挪开。”

季徽点头同意。

司机打开车门朝前面小跑过去,过了一会儿,他回来看向季徽,脸色有些奇怪:“少爷,前面的车爆胎了,车主和司机走不了。”

接著,他话音一转:“车主是殷少。”

季徽目光一变。

观察著对方的神色问,司机问:“少爷,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

季徽抬手揉了揉额头,如果刚才直接把车开过去什么事都没有,但他们的车辆偏偏被警示牌拦住,他还派司机过去察看,对面大概知道他是什么人,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敢让司机开车走人······

眉间划过不耐烦而后隱去,季徽转头对司机道:“我过去看看。”

他解开安全带下去,然后朝对面走近,司机和后座的人都没有下车。

前座的车窗打开了,季徽问司机:“殷少有没有受伤?”

司机没有贸然回话,好似从后视镜看见指示后才微微点头。

好像没有察觉到司机的冷淡,季徽微垂眼眸温声问:“不知道救援的人什么时候到,如果殷少有急事的话,我这里有车可以送殷少。”

与嘴上善解人意的询问不同,季徽眼底一片冷意和不以为意。

重活一世,季徽不想和傅承越以及对方身边的人扯上关係,所以不会像前世那样,为了討好傅承越,对殷奉等人趋之若鶩。

想到这里,季徽不禁露出讥笑,笑自己,如果换成前世,他遇到殷奉的车出事后,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对殷奉嘘寒问暖,一定要邀请对方坐自己的车。

现在……

他拿准了殷奉的性情,就算自己开口邀请,殷奉也不会答应。

和傅承越三人相比,对方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所以更难接触更难接近,季徽算了一下,他前世只见过对方两面。

果不其然,司机微微摇头就要拒绝。

接著,他好像看见后座有指示停下动作。

季徽没有注意到,善解人意:“那就不打扰殷少了,学校那边还有急事,我先······”

透过车窗,殷奉神色冷漠地看向外头惺惺作態的少年,明明面上是一副对他关心至极的模样,恨不得透过车窗对他嘘寒问暖,事实上,虚情假意下是冷漠和烦躁。

殷奉接触许多人,那些人会畏惧他,討厌他,討好他,但从来没有人对他展现出不耐烦。

后座的车窗慢慢降下,一张深邃俊顏出现在面前,季徽神色一怔。

眉心下压,殷奉抬眸看向季徽,语气沉冷:“走。”

听到对方的回覆,季徽表情微微一僵。

车內,季家司机沉默不语开著车,季徽和殷奉坐在后面,殷奉的司机留在原地等待救援的人。

季徽大脑混乱。

他没有想到殷奉会答应坐他的车离开,按照之前了解到的信息,殷奉生性多疑,对外界十分戒备,要不然刚才他过去时,殷家司机不会提防警惕他。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车內的沉寂:“你是傅承越的人?”

季徽下意识摇头,忽然他停下动作。

殷奉扫了他一眼,季徽喉咙乾涩,面对殷奉那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深沉双眸,季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错了。

虽然他被傅承越厌恶,但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对傅承越的疯狂追捧,还有他跟在傅承越身边一段日子,无论怎样,他都刻著傅承越的印记,如果有人怀疑和傅承越不亲近,他会生气恼怒,唯独不是主动撇清和傅承越的关係。

鼻尖渗出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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