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顺著皮肤蔓延开,原本火烧火燎的痛感竟瞬间退去。

"凉丝丝的,舒服得很!"

"上好的金疮药吧,快躺著別动。"穆海棠的声音压得很低。

她数著伤口的数量,算著这药应该够用。

老夫人的寢室內,紫檀雕香炉飘著裊裊青烟。

府医收了脉枕,对著躬身而立的穆怀仁拱手道:"大爷宽心,老夫人是急火攻了心脉。"

他目光扫过床榻上闭目喘息的老夫人,"只需服下在下开的凉肝安神汤,再静养一两日便无大碍。"

穆怀仁頷首道:"知道了。你且隨我去趟芝兰院,看看大小姐的情形,她怕是也受了惊嚇。"

大夫人的芝兰院內,雕槅门掩不住穆婉青尖利的哭嚎。

她缩在锦被里浑身发抖,抓著大夫人的手腕嘶喊:"娘!穆海棠她要杀我!"

"她变了!完全变了!看我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跟那勾魂索命的女鬼没两样!"

"我们这么多人,就由著她撒野?"

她突然坐起身,跑下床,伸手扫过妆檯,打翻的胭脂盒溅得满地猩红,"我不服!凭什么?她以前就是个任我搓圆捏扁的软蛋!"

"我咽不下这口气!不把她踩回泥里,我穆婉青誓不罢休!"

穆大夫人看著癲狂的女儿,忙扑过去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快別说了!"

她惊惶地瞥向门外,"你爹一会儿就过来了,让他看见你这副样子,又得罚你跪祠堂!"

"別跟我提他!"穆婉青猛地甩开母亲的手。

"娘,他到底是我亲爹,还是穆海棠那个小贱人的爹?"

"往常我们磋磨她,他连眼皮都不抬!今天倒好——穆海棠发疯打人,他反倒禁了我的足?"

话音未落,廊下传来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穆婉青浑身一僵,突然抓起枕边的玉梳狠狠砸向妆檯:"我明白了!他肯定是被穆海棠那个小狐狸精迷住了!怪不得处处护著她——"

穆怀仁带著府医一进来听到的就是这一句,他袖中手指骤然攥紧,翡翠扳指硌得掌心生疼,几乎要当场甩她一巴掌 —— 这蠢货!

方才在小院里,他瞧出了穆海棠眼底的冷厉:那丫头不是发疯,是算准了他不敢动她。

如今再看眼前披头散髮的女儿,只会像市井泼妇般哭闹撒泼。

自己的女儿跟她比,简直就是个十足十的蠢货。

他示意府医离开,他看她这般中气十足,砸了这么多东西,怕是根本就不需要府医的医治。

等下人都离开,他看著大夫人骂了一句。

"蠢货!"

隨后目光像刀子般剜过穆婉青,"你方才说什么?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关到死。"

"穆怀仁!" 大夫人猛地扑到女儿身前,"你方才骂的还不够?如今回来还要作贱我们娘俩?"

她指著穆婉青额角的淤青,声音陡然拔高,"青儿刚被那小贱人按在水里险些没命,你不替她出头,反倒在奴才面前下了她面子,她能不委屈吗?"

"不过是女儿家使小性儿,你做父亲的何苦跟她一个孩子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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